1.第1章 結巴(1 / 3)

火舌舔舐了一切,紅光湮沒了所有的視線,肌膚上的火辣退卻成麻木,喉嚨再發不出聲音,黑暗鋪天蓋地壓下,必必剝剝的燃燒聲消失了,世界歸於一片平靜……

人在夜裏的心緒是跟白日裏完全不同的,直至天地見白,日出光明,就像回到了本真一般。

你說,淩晨4點是能看見光的時間。

餘海不是被噩夢驚醒的,也不是在清晨的第一縷亮光下蘇醒,更不是被壓根在周末就不存在的鬧鍾吵醒的。

他是被隔壁的不可描述的□□聲吵醒的。

“媽的,”他暗罵,“什麼年代了,日本□□都沒有喊得這麼浪的,穿腦魔音啊,沒給喊軟了啊,擾不擾民啊?!”

越罵越氣,越氣越無法忍耐,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兒也不忍了!

餘海握起拳頭向著牆砸了一拳,在巨大的響聲過後,他感受到牆麵的震三震,手指的劇痛和指節間的酸僵感,滿意地摘下了厚厚的拳擊手套。

他才沒那麼傻。

效果很完美,擾民的聲音瞬間消失了,他心情頗好地從冰箱裏拎出一瓶鋥綠的大雪花,躺到沙發上喝了起來,一條腿架在沙發背上,就差吹兩聲口哨了。

經過噩夢的洗禮,他早已睡意全無,隻剩下了滿身的冷汗。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隔壁的小情侶,這個記憶裏從他初中起就不斷重複一次又一次的噩夢,真實感一次比一次強,仿佛即將葬身火海一般。

餘海望了望窗外的黎明天空。

這個夏夜,太燥熱了,燥得人類這種高等動物的費洛蒙也蠢蠢欲動。

一分錢一分貨,餘海咬了咬牙,再忍忍吧,等高考後就能住大學宿舍,再也不用住這種養老公寓了。

不一會兒,意料之內的敲門聲響起,慵懶的餘海放棄了正舒服的“東北躺”,拎著啤酒瓶爬起來,趿拉著拖鞋拖拉著腳步慢吞吞地漫步到門口,卻不料一開門險些被砸了個滿堂彩。

“開門紅啊這是!”餘海堪堪躲過,皺著眉將目光落在來人身上,“你嘎哈?”

“這話不…不該我問…問你嗎?”

那人戴著個棒球帽,帽簷壓得挺低,眼睛藏在帽子下的陰影裏,虎牙外露,滿麵凶相,一開口卻格外出戲。

本以為是頭老虎,沒想到是隻hellokitty,餘海險些笑噴:“喲,是個結巴啊。”

“幹…幹你屁事!”結巴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餘海聽完挺好笑地挑了挑眉:“怎麼不關我事了?你現在在跟我說話,我聽著很累,還容易被你帶跑…跑偏了。”

“就…就你吧?把人都給嚇…嚇跑了。”結巴磕磕巴巴地說。

“哎就你啊,”餘海不屑地笑了笑,“才多大點兒年紀啊?帶女人回家?”

“不…不是我,”結巴剛要解釋,似乎是由於語言表達的困難,轉眼放棄了,“算了。”

“噢——玩3p啊。”餘海挑挑眉,身體前傾,對著結巴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他伸出手指向了餘海的鼻子,“你給我消停點兒!”

餘海皺了皺眉:“三個數,放下。”

結巴揚了揚頭:“就不放!你…你能咋地?”

“我最討厭別人指我鼻子,”餘海幽幽地往他帽簷下的雙眼處瞟,“三、二……”

結巴猛地降低了手,停在了餘海的胸口處繼續指著。

“……”餘海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胸口。

“怎…怎麼著?”對麵頗有些得意。

“我想削死你。”餘海瞅了瞅手裏拎著的大綠棒子,醞釀著下一步動作。

“怕…怕了吧,消停點兒!都…都是鄰居。”話音未落,他迅速收手拍門。

咣的一聲,隻留下了兀自麵對著鐵門淩亂的餘海。

“這人傻逼吧……什麼年代啊這是,結巴都能泡著妞了?”

美好的星期一很快到來了,餘海跟手機裏的數十個鬧鍾爭鬥了一個早上,最終叼著一片麵包一步兩階地下了樓。

叮鈴一聲清脆的車鈴響後,一個帥氣的單車甩尾。

餘海下了自行車,感覺自己的左鞋底又磨薄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