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醫生,今天預約的客人來了。”

接待的護士打開門,一位瘦弱的青年走了進來。

他真的很瘦,皮子緊貼在骨頭上,幾乎看不見一點肉。整個身體薄的像張紙片,讓人不禁擔心一陣風會不會把他吹走。

但拋開這些,其實他長得很好看,眉眼俊秀,鼻梁高挺,嘴唇紅暈,頗為吸引人。當然,前提是不看那雙神經兮兮的眼睛。

那雙眼睛眼白很多,顯得有些死氣沉沉。最要命的是他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古怪的情緒,像是鄙夷,又透出詭異,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不太願意親近。

宋安對他的印象很深,這是他的一名妄想症患者,已經在這裏治療了將近兩年,卻依舊固執地不願意麵對現實。

他自知能力有限,打算把他推薦到自己的老師那裏。可他就是不願意,寧願冒著割腕自殺的風險,也要留在這裏。

宋安沒辦法,病人的父母也沒辦法,一時間治療就這麼陷入了僵局。

“咖啡還是果汁?”

宋安笑著看向他,談吐間很是自然,並沒有把他當成病人的意思,反而像是會見一位許久不見的朋友,讓人很是放鬆。

病人張黎也沒有客氣,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要了咖啡。

“今天,你想要談什麼?”

比起治療,宋安覺得自己更像是在跟張黎做普通談話谘詢。尋常的模式已經沒有必要,所以每次他都會率先拋出問題,讓他講述自己的想法。

張黎笑了起來,深黑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瞳孔中透出看透一切的薄涼,仿佛帶刺的毒鉤,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膚。

“節目又開始了,幸運的人將會被神看中,參加到其中。”

宋安用手指點了點圓滾滾的白色咖啡杯,“節目”這個詞張黎已經提過無數遍了,可他每次細問時,他又閉口不言,隻是神經兮兮地笑著,仿佛那是什麼天大的秘密。

還有“神”,這個詞從張黎口中吐出時,帶著絕對不一樣的虔誠。可以看得出,對方的力量在他心中有著絕對的支配權,對於他來說是無法碰觸的至高存在。

宋安笑了笑,順著他的話說:“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所以,你是打算參加嗎?”

聽到這,張黎的眼珠卻不動了,定定地鎖在他的身上。他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桌子前,伸出手覆蓋在宋安的手背上。

那手冰冷刺骨,又帶著硌人的骨感,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剔除了血肉的白骨。

他嘿嘿笑了起來,嘴角咧出詭異的弧度:“不是我,而是被神明選中的幸運兒。”

說完,他又坐了回去,不再跟宋安交談,而是一晃一晃地甩著雙腿,看著外麵樹枝上嘰嘰喳喳叫著的鳥兒,哼起了歡快的歌。

宋安沉默地看著他,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下班後回到家,宋安照例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然而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太累了,看著看著他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到了幾點,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一看,裏麵彈出一條長長的訊息,號碼顯示未知。

“宋安先生:

恭喜你成為被神抽中的幸運兒,你將被邀請參加《心動到死的信號》節目,請於11月16日晚上八點準時前來參加,地點是天築星順北大街16號f36層。

心動到死的信號節目組”

宋安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借著燈光將這個信息反複看了幾遍,又試著回撥過去,卻無人接聽。

他也沒放在心上,畢竟現在以娛樂選秀為名義詐騙的局可不少。看過之後,他就忘在腦後,直接洗洗上床睡了。

可是就在黑暗中,一股藍光亮了起來,如同漏鬥般將宋安卷了進去。

手機上很快顯示出:“宋安,已接受邀請。”

……

“歡迎來到《心動到死的信號》直播間,很高興又跟大家見麵了,我是主持人文竹!”

宋安睜開眼睛時,就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間亮得發光的舞台上。刺眼的探照燈投射在麵前的寬闊地板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他有些不適地揉了揉額頭。

這是什麼地方?他不是在睡覺嗎?

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穩住了心神,眯起眼睛朝舞台中央站著的人看去,默默地觀察著情況。

文竹長得很是喜慶,笑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歡快地跟屏幕前的人打著招呼。

“眾所周知,我們節目已經舉辦了三期,收視率一期比一期高,現在已經榮登綜藝節目榜首。這都離不開大家的支持和厚愛,在此我代表節目組和所有參加節目的嘉賓們,對大家表示衷心地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