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的夏秋之交,我最小的堂哥出生後的大約三個月,我,一個意料之外的布萊克家的孩子,在某個平平無奇的夜晚發出了第一聲啼哭。
我的父親西格納斯·布萊克對我的到來興致缺缺,大概對於他來說有三個女兒和有四個女兒的差別並不是很大。
我的三個姐姐,貝拉特裏克斯·布萊克,安多米達·布萊克,和納西莎·布萊克,分別年長我10歲,8歲和6歲。可想而知,她們對待我的態度往往就像對待一個布娃娃。在開心的時候她們都樂意抱抱我,親親我,而我可以像曬太陽的貓咪一樣在她們的膝頭找一個舒服的位置——隻要我不弄亂西茜的裙子。但可惜的是,她們很快都遠離了擺弄布娃娃的年紀,獨留我一個在童年苦苦掙紮,而在我快要長大的時候,她們又紛紛嫁人,留我一個在少女時期徘徊。我愛我的姐姐們,雖然無論是貝拉,安,還是西茜,她們最後都丟下了我。
照顧我時間最多的是家養小精靈波波,但我的父母並沒有不負責任。至少,他們把父母應該完成的任務都完成了,包括在我五歲前的夜晚給我讀小巫師童話書《詩翁彼豆故事集》,讓我背下介紹純血二十八個家族的《純血指南》,給我準備我其實並不喜歡的兒童掃帚,以及在我魔力暴動的時候及時把我帶到聖芒戈並且在那之後用一隻白色的小貓頭鷹來哄我開心。啊,其實我並不確定這隻小貓頭鷹是慶祝我康複的禮物,還是慶祝我早早證明了我不是個啞炮的紀念品,因為出院的第二天我看到大人們在午睡時間開了香檳互相祝賀,對話間還夾雜著當時我並不能理解的詞語。例如“永遠純潔”,再例如“純血的榮耀”。
言歸正傳。我並不是我父母期待下到來的,這點完全可以從我的名字看出來。我是這一代的布萊克家族裏唯二沒有擁有星星的名字的孩子,而相反,我的兩個姐姐與我的兩個堂哥都有,而西茜,她沒有星星的名字,但她是父母心愛的水仙。
當我看到倫敦格裏莫廣場12號的祖宅房間裏的掛毯後,我就猜到我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了。大概就是這樣的:我父親來到這裏。看到他的祖父西格納斯,然後順著家族樹的枝椏蜿蜒看到他祖父的第四個女兒,他那嫁給波特家族的姑姑多瑞婭。於是我心不在焉的父親決定也給他第四個女兒起這個名字,多瑞婭·布萊克。
哦,祖輩四代人,西格納斯的第四個女兒永遠是多瑞婭,多麼感天動地。
五歲的我抱臂在掛毯前想道,並且在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天生擁有格外辛辣的反諷天賦。
不管怎麼樣,多瑞婭·貝爾維娜·布萊克,無論從哪方麵講,都是一個合格的布萊克。
我身體健康,很早就顯現出巫師的天賦。
我得到了布萊克一貫的美貌,黑色的卷發遺傳自我的父親西格納斯·布萊克,而灰藍色的眼睛則來自我的母親德魯埃拉·羅齊爾。
我不是私生女,雖然不用猜就知道我祖上必定有諸多陰私,但至少明麵上我血統純正。薩拉查·斯萊特林提出了純血的概念,而布萊克以純血為榮。每當照鏡子時我能看到我缺乏血色的臉上時常帶著布萊克式的略微倨傲的神情,我不知道我這是從哪兒學來的,也許是從沃爾布加姨母那裏,也許是從西茜那裏。又或者我天生就會,畢竟我也是個布萊克。
我和西茜呆在一起的時間最久,我喜歡西茜;其次是我的小堂哥雷古勒斯,我叫他雷爾,畢竟我們年齡相近,可以一起學習。安很安靜,她會主動來陪我一起看書,她溫柔得像一隻鹿。而貝拉和西裏斯(我的另一個堂哥)總是風風火火地忙碌著,他們一個喜歡黑魔法,另一個則格外討厭。
在我和雷爾六七歲的那會兒,貝拉、安與西茜還在霍格沃茲上學,西裏斯還是個有點叛逆的哥哥,我們時常一起在倫敦格裏莫廣場十二號的會客廳喝下午茶,下巫師棋,讀書和模擬魁地奇。有天陽光格外溫暖,我靠在西茜與安的身邊昏昏欲睡,頭腦被瞌睡占據的我問了她們一個無比天真的問題。
我問她們我們會在一起多久。
西茜說永遠,她食言了。安也說永遠,她也是。
我沒有愚蠢地覺得我這輩子都可以和他們一起度過,但我也沒有料到世事如此無常。
貝拉,安,西茜,西裏斯。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我,直到雷爾也鬆開我的手。隻有我,隻剩下我。
我這一生,直至死亡,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布萊克。
布萊克永遠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