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重疊(1 / 3)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屋裏,映得一地金黃,躺在床上的人兒這才悠悠睜開眼來。

茗喜進屋時隻見祝暄怔怔地望著床帳失神,不由喚了兩聲:“姑娘?”

躺在床上的人緩慢眨了下眼,才算真正地醒過來。

她微蹙著眉頭坐起身,隻覺著此刻腦子裏一片空白,木然問了句:“今兒是什麼日子?”

“二十七了。”茗喜答著將床帳攏至兩邊,又轉身去拿了祝暄的衣裳,“姑娘之前說過今日要親自出門采買。正好您這幾日都睡不好,出去散散心,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她睡不好?

祝暄後知後覺自己的枕頭上又浸濕了大片,被麵也被攥得盡是褶皺。

她皺皺眉頭,心想著難怪睡醒仍覺著疲憊,想來是又夢魘了,隻是同往日一樣記不起來。

茗喜替她一件一件地將衣裳穿好,又垂眼在腰間別上一枚香囊,啊不住歎口氣。

“姑娘昨晚夢裏一直在哭,嘴上還不停地念叨著些聽不懂的話,奴怎麼都叫不醒,直到天快亮時才好些。”

腦海中冷不丁晃過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祝暄眉頭緊蹙:“是麼……”

“不過好在昨日侯府那邊送來了一盒安神香,今晚便能派得上用場。”茗喜說著遞來塊用溫水浸過的手巾。

祝暄沒說話,隻擦了臉又簡單梳洗收拾了一番,這才帶著茗喜跟幾個小廝出府。

臨近除夕,各家各戶都忙著出門采買。

雖是天寒地凍,街上卻也十分熱鬧,生生將冬日的寒意壓下去了幾分。

近年來,祝暄向來喜靜,但今日卻格外有興致,挨個攤位瞧著那些小玩意兒。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整條街的盡頭。

“姑娘,再往前走就是凜秋湖了。聽聞前幾日湖麵結了冰,您小時候可是最喜歡陪將軍去看冰嬉了。”

父母尚在時,祝暄也曾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隻是那樣的日子終究未能一直延續下去。

如今對她好的,要麼是覬覦將軍府殘餘的勢力與遺產,要麼是因著聖上對她的庇佑。

可聖上對她的照拂也並非是不求報答,這樁賜婚便是皇家對她討要回報的證明。

臨近城邊,街市上的熱鬧也愈來愈遠,連風也更冷了些。

“去看看吧。”祝暄鬼使神差地應了這麼一句,帶著眾人朝凜秋湖畔走去。

意料中的冰嬉畫麵並不曾見著,隻遠遠瞧見兩輛馬車停在不遠處,再順著望過去,便是一對男女的身影。

祝暄幾乎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怔怔望著湖邊兩人並肩的模樣,眉頭緊鎖。

“姑娘,怎麼了?”

“沒什麼。”她淡淡說著,卻忍不住多看了那男子一眼。

不知為何,她竟覺著那身影與某人有些相似。

祝暄站在原處望著,眾人在旁也不敢吱聲。

隻見那著一襲妃色衣裙的女子朝身旁的高大男子身上靠了靠,抬手挽住他的手臂,兩人儼然一副親密的模樣。

這番場景像極了那日她恍惚看到的一幕……

——“我與她的關係並非是一兩句話便能說清講明的。從今往後她會住在府上,替我照顧好她。”

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祝暄垂下眼。

“茗喜,我們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從湖邊回府的一路上,祝暄都沒再說話,甚至連街上的店鋪攤位都不曾多看一眼。她兀自匆匆邁著步子,想要早些回家。

茗喜不明所以,隻當是主子睹物思人,想起了已故的將軍和夫人,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快步跟在後麵。

街上的熱鬧同他們剛出來時一般無二,可祝暄此刻隻覺著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