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希站在落地窗前,神情緊張又雀躍。他一邊時刻注意著庭院中的動靜,一邊分出心神數已經有多久沒和厲叔叔見麵。
他要拍戲,而厲琛和要出差,兩人時間一直合不上,所以他們已經有二十一天零八個小時沒見麵了。
想到這個數字,那雙漂亮的眸子裏瞬間閃過幾分失落。
可是,厲琛和下午回到了北城,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即將在一張餐桌上共進晚餐。
失落逐漸被飽脹的甜蜜覆蓋。
葉紹希沒忍住笑出了聲,活像個小傻子。
接著又打了個噴嚏,他吸吸鼻子,感冒大概是這美好的一天裏唯一不美好的一點。
庭院中終於傳來動靜,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駛入其中。
是厲琛和回來了。
即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葉紹希還是察覺到了自己心間那頭不安分的小鹿在胡亂衝撞著。
他眨了眨眼,如夢初醒,慌慌忙忙地拉起了窗簾,迅速跑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跟做賊似的,眼神飄忽,滿臉寫著心虛。
他在心裏默念著秒數,數到一百八十三時,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他聽見厲琛和喊他的小名,“小勺。”
隻是普通的兩個字,卻讓葉紹希興奮不已。
他發揮著演員的專業素養,矜持地起身轉頭。
那是一個英俊男人,五官如刀削斧刻般完美,尤其是那雙黝黑的眼眸,如同深潭,看不見底,也摸不透裏頭藏著什麼東西。
然而比外貌更為優越的是男人常年身處高位而形成的卓然氣質,讓人心生敬畏,卻又讓人覺得無比安心。
葉紹希腦子裏想著的是矜持,卻不由自主地小跑到了厲琛和麵前,他白皙漂亮的臉蛋上鼓著蓬鬆的欣喜,上揚的語調出賣了他真實的情緒,“叔叔!”
厲琛和微微頷首,語調尚算溫和,“好久不見。”
兩人才說幾句話,別墅的管家芳姨便來了,說浴室裏的水已經放好,廚房也已經準備好,等厲琛和收拾好就能用晚餐。
葉紹希眼巴巴地看著厲琛和上樓,被芳姨一拉才回神。
芳姨笑話他,說:“你說你,平時三句話不離先生,見著麵了反而話還變少了。”又說:“別人要是有這麼個長輩,指定撒嬌賣乖要好資源,就你傻。”
葉紹希不傻,他隻是不想給厲琛和添麻煩。
他十七歲時就住進了這棟別墅,一住就住了將近六年,厲琛和照顧一個非親非故的人那麼多年已經算得上是大善人。
家裏沒有需要葉紹希幫忙的地方,他就坐在餐廳等厲琛和下來。就在他發呆時,手邊的手機卻響了。葉紹希瞄了眼上麵顯示的號碼,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葉紹希上個月進了個劇組,在裏頭飾演個戲份不輕不重的男三,而這串號碼的主人正是這部劇的投資商,開機當天大家一塊兒吃了個飯,這投資商就纏上了葉紹希,暗示不管用就來明示,房卡都塞了三四回。
葉紹希胸無大誌,有戲拍就行。
再者說了,他很是厭惡這種事情,於是房卡全進了垃圾桶。
卻沒想這投資商越挫越勇,電話以及騷擾信息不斷。
真煩。
葉紹希將手機調成了震動,他很珍惜同厲琛和相處的時間,並不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破壞這些美好時光。
厲琛和很快就下樓了,換了家居服之後的他氣質溫和了許多。
家裏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本著年長者的責任感,厲琛和對葉紹希這個小輩很是關心,問他錢是否夠花,又問他是否有想要的禮物。
葉紹希很感動,感動之餘又覺得自己實在可憐。
厲琛和對他很好,可也隻把他當作後輩。
叔叔是假叔叔,侄兒卻是真侄兒。
柔和的燈光落滿這方空間,氣氛說不上來的溫馨美好,前提是葉紹希口袋裏的手機沒有一直震動。
厲琛和問:“有電話?”
葉紹希垂眸看了一眼手機,含糊答道:“騷擾電話。”
這次他直接將手機靜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