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9月1日,開學典禮。
我站在操場上,看著旁邊黑壓壓的人群,伸長了脖子向台上望去——我所站的這一排插班生隊伍偏的在所有隊伍的最外邊,便於上台。實在不利於看開學典禮演講。
直到脖子快要僵硬了,我才突然聽到主持人那被話筒放大的聲音盤旋在操場上空:“……下麵有請我們這一學期新轉來的插班生上台。”
插班生?我還沒從探頭看演講的同學老師們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就被後麵的同學撞了一下後背。我一個踉蹌差點向前摔去,後麵那人輕喝了一聲:“站穩。“
“哦”。我不好意思的一邊回應一邊向前走。但剛轉過身就被麵前的場景……嚇怕了。
整整幾百人啊!不!有一千人了吧!直勾勾的盯著我們!我打了個寒戰,那目光疑惑而又有些不明所以,但這還不是重點……
如果說我昨天在教室裏收集到的“好奇目光”是一顆子彈的話,那麼我現在收集到的就是昨天的30多倍啊!力量堪比一顆導彈原子彈!
但是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還沒什麼,因為他們有足夠的膽量,”目光子彈“在他們眼中純屬正常。
可是隻有我是另類。
我膽小如鼠。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很痛恨為何自己膽子是如此的小。
像是感覺到自己臉部抽蓄,我不好意思的轉頭,輕咳了一聲,故意把媽媽一直罵我為什麼不挺直的腰板挺直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成功與否就取決於此。不能讓這個學校的同學們認為我是一個膽小懦弱無能的人。
在我眼中,千蘭中學是神聖一般不可輕犯的存在。
撇開名單上”重點優秀學校“的標記不說,爸爸媽媽轉學那天把我叫去談話的內容就立即讓我壓力山大。
什麼“市實驗學校”的各種榮譽,還有爸爸媽媽頭頭是道告訴我千蘭中學有多麼多麼優秀,多麼多麼好。
我聽著他們講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隻感覺一個腦袋現在大的堪比兩個。
總而言之,用父母的話來說,它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名校”。從抗日戰爭新中國還沒成立之前便已經存在,在戰火硝煙之下不但沒被毀滅,反而還被完好無損的保存了下來,一直到現在,共有60多年的曆史了。
——堪比新中國成立的曆史。
實在令人驚歎。
而我要轉進這所嚴格並且優秀的學校,以我現在在那所不起眼的普通小學裏的中等水平,如若這麼沒一點準備的進來,想必沒幾個星期分數就會翻倍瘋狂下降。
——但我卻還是奇跡般的進來了。
通過超人的努力,在期末的時候,我看著成績單上一覽無餘的“優”,舒心的笑了。
——這一年我終究沒有白費。
——我終於考了全優。
雖然在那之後我在也沒有考過全優了。
沒有人知道,我一直把一個少年當做自己心底裏努力的動力。
他叫樊成。
因為這個叫做樊成的男生也在這所學校。
我曾經一度的幻想過我轉去了這個學校,然後進了樊成所在的3班,然後站在他麵前將會是怎樣的一副神情。
他會說:“你怎麼來這兒了”嗎?
我應不應該回他說“是啊!我來了啊!”呢?
我常常在被窩裏這樣想著,然後嘴邊綻開一個微笑。
……
從那麼一刻起,就有什麼東西在我傷心生根發芽。然後開出美麗的花。
我知道,那叫希望。
恍惚之間,我已經站在了講台上。
台下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我眯起帶著200度笨重眼鏡的眼睛,向台下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