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村中寂靜無聲。鄭安看著窗外蒼白的月光,想起白天村中的村民,心裏平白升起一種恐懼。

她抿了抿嘴唇,看著窗外樹梢落在地上的影子出了神。

這次陳勁生利用給高利息的借口帶走了村中絕大部分糧食。頭一兩天也許還能過的下去,可一周後呢,大家沒了糧食要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內訌。那她作為與他們最沒有感情聯係的外鄉人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留在村中的還有許多青壯年,他們對食物的需求量和威脅遠比其他村民要大。那他們有沒有可能團結起來去搶其他人的食物?

鄭安想的頭疼,物質條件限製了她能做的所有選擇。她看了眼高掛在天上的月亮,合上了房門。

罷了,還未發生的事想太深容易魔障。日子還要繼續過,她有趙儀和金手指,隻要財不外露,怎麼說也不應當會淪落到那種地步。

夜晚鄭安走進了屋子點亮了蠟燭,她將窗戶合上。這個時代的窗戶還是那種木製的。隻要關上窗戶,外邊的人就看不見裏邊在做什麼了。

她找來幾個布條將窗戶的縫隙塞緊,確定不會有燈光漏出去後,提著蠟燭來到了廚房。

今天事情來的突然,她和趙儀一整天都沒心情吃飯。隻是人是鐵,飯是鋼。就算不想吃,到了半夜還是會餓的。

她一眼掃盡廚房中的材料,思索片刻,準備做個鍋巴,因為鍋巴不僅容易飽而且做法簡單也容易儲存。打開了櫃子,她從最下層的暗格中拿出新的一袋米。

那是她這幾天儲存好的糧食。有時候,鄭安覺得趙易是個很識趣的人,他從來不會多問家中為什麼有吃不完的米,她做什麼,他吃什麼。從不追根究底,也不過分好奇。這也許也是為什麼她願意讓他暫時留下來的原因之一吧。

鄭安計算了下兩人的份量,從米袋中裝了兩碗大米,用清水淘洗兩遍過後,將米放在蒸籠上蒸。在等待炊米的過程中,她能聽見趙儀在房間反複踱步的聲音。她不想多管閑事,於是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恰巧趙儀從房間走出來,他製造出來的動靜讓鄭安順勢看了過去。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沉默的模樣,這讓她完全想象不出他也會因為一些事情而煩躁。

忽然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抬頭朝她看來。鄭安沒想著躲避,兩人就對上了視線。

空氣安靜卻又不尷尬,鄭安瞧了會趙儀注意到米飯要熟了便收回視線。

“你在做什麼?”趙儀突然出了聲。

這惹的鄭安又回頭看了他眼“做鍋盔,一整天都沒吃飯也應當餓了吧。”

趙儀點點頭。

氣氛很快又沉寂下來,趙儀看著鄭安心情平複下來。

他剛剛接到下屬的信,如今天子病重,太子短時間顧及不到災情。

這幾日,他們所處的周圍幾百裏都被蝗災波及,未來的一段時間隻能靠他們自己度過。他和鄭安都好說,總不會被餓死的。

可一想到邊關的戰士和其他等待糧食救災的百姓就止不住的煩心。

他原本是想像往常樣出去散散心的,可如今看見鄭安到是讓他浮躁的心平靜不少。

“你不擔心嗎?”趙易忍不住問出了聲。她怎麼能這麼淡定?

鄭安不急不緩的翻著鍋中成型的鍋巴,說道“怎麼不慌,但再慌,再怕。人還活著日子就要繼續過。”

這番道理說的容易做起來卻難,趙易自認為做不到這樣的境界便更是對眼前的女子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