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聽到信後,也馬上從外麵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問道:“葛書記來了...找我有事呀?”隻見葛書記麵無表情,不慌不忙的從兜裏掏出來一盒迎春煙,從裏邊掐出來一顆無嘴的、已經發空了的煙卷,往大拇手指蓋上邊墩邊說:“白隊長,其他同學回城你著急了吧?”白玉蘭馬上緊張的說:“沒...沒急。”
葛書記仍然是麵無表情的點著了煙,打著官腔慢條斯理地說:“你跟其他知識青年不一樣,你有覺悟、有能力、有發展、有......”一頓高帽給她戴地,又比別人多呆了好幾年。
一九七八年,她才結束了“知識青年”的生涯,回到了城裏。都二十五六了,才和她原來一個戶的韓太祥結了婚,第二年就有了寶貝女兒小韓梅。再後來,她又在一個“大集體”工廠當上了一名車工。當她滿懷信心地邁進了工廠大門後,心就涼了半截。一二百人的廠子,有將近一半的工人沒活幹,圍著那點“大鍋飯”打轉轉。劉廠長倒是挺忙,可沒忙到正地方,整天是眯縫著一雙色眼,圍著大姑娘小媳婦的屁股後打轉轉。工人們一個個是怨氣衝天……
白玉蘭也不滿意這份工作,可又束手無策,沒辦法,用她自己的話說:“誰讓咱爹媽沒能耐了……”挨吧!這一挨就是三年過去了。那年夏天,天特別的熱。白玉蘭她們車間一上午就把一天的活都幹完了。下午,外麵熱的象下火似的,車間裏麵還比較涼快。大夥呆著沒事幹,就圍在一起聽白玉蘭講笑話。
也不知道啥時候,劉廠長也湊到了窗前,大夥哈哈樂,他也跟著咧著嘴樂。忽然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廠長來了”!大夥忽地一下都散開了。劉廠長發現有人注意他了,馬上繃起了臉。站在窗外衝著白玉蘭說:“你不幹活在那窮白話啥呢”!車間主任老吳慌了,急忙上前解釋說:“廠長,是這麼回事,俺們……”“我沒問你!我在問她呢。”劉廠長打斷了老吳的話,一雙色眼緊盯著白玉蘭。
白玉蘭是個角,根本就沒怕他。隻見她啥也沒說,順手拿了一塊機床上的抹布,就往窗台上連抽了幾下。這下劉廠長可急了,忙問她:“你這是打誰呢?”白玉蘭不慌不忙地回答說:“打蒼蠅,綠豆蠅太多了……”劉廠長更急了,大聲吼道:“好!白玉蘭,你等著……我看你是……是不想幹了……”!沒過幾天,白玉蘭就被廠裏放了長假。
回家後,白玉蘭並沒有向命運低頭,而是把四歲的女兒韓梅往幼兒園一送,選在繁華的杏園路開起了一家餛燉館。晚上回到家,丈夫韓太祥看她悶悶不樂的,就知到她還在為廠子放假的事憋氣呢,就說:“有啥想不開的,我看這樣更好,就你們那個破廠子,沒啥可留戀的”白玉蘭嘴上沒說啥可心裏想: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誰不想有個好工作呀!到點上班到點下班多自在,這可倒好,一天起早爬半夜,煙熏火燎的,還得看顧客的臉色。
這時韓太祥把工資口袋遞給了她,她看了一眼工資口袋又一想,也就知足了。管咋的,丈夫還有個好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行了。回城那盞,她老公公是街道的書記,把他兒子安排到了麗源市規劃辦工作。說起來白玉蘭自己也憋不住樂,記得當時她還在別的同學麵前,罵過韓太祥呢。嫉妒他有個好爹,埋怨自己的爹媽沒能耐。現在一看還是她和女兒受益了。要不然一家三口還不得喝西北風去呀!
韓太祥一表人才,很會搞人際關係,說白了就是會溜須。因此,在單位弄了一個好差事,負責管片工作。這可是一個即令人羨慕又很有“油水”的肥缺。不論哪個單位或個人要批房場,都得經過他的同意,否則你就別想辦成事。平時,飯局不斷,逢年過節,送禮的更是絡繹不絕。家裏自然是很“豐收”了。白玉蘭心腸熱,一有到他家送禮的,她就催促丈夫快給人家辦,總是說:“都不容易,你快點給人家辦。花人錢財替人消災,要不然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