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回到南界弟子院,裴尋今便眼睜睜看見走在前麵的解玉往地上摔去。
裴尋今:“……”
什麼叫戲要做全套?
她算是親眼看見行走的敬業福了。
裴尋今朝後一望——
這回環折繞的亭橋中,除了他二人,再瞧不見旁人身影。
由是,她三兩步走到解玉身邊,躬腰小聲提醒:“解玉,他們都已經走了。”
但解玉仿若未聽見,被汗打濕的發絲黏在臉上,低喘不止,連那馬尾都仿佛耷拉了下來。
又等了片刻,裴尋今這才反應過來,對方不是在演。
是真不舒服。
她伏下身子,終於發現,解玉滿臉通紅,連脖頸都染著緋紅。
再伸手一碰——
裴尋今眉心一跳:“你的頭怎麼這麼燙?”
解玉從迷蒙中掙得一絲清醒,低聲道:“頭……頭暈。”
裴尋今了然。
大概是風寒未愈。
原來這小少爺真是風吹不得,蟲咬不得。
有這等鐵打的青春叛逆期、綠茶泡的嘴、紙做的身子,他爹竟也真放心讓他在外麵四處閑逛。
“我先帶你回去。”裴尋今扶起解玉,攙著他回了房。
將他攙到了床上,她又打來水,仔細擦去他額上冷汗。
期間,解玉一直按著腰腹,冷汗隻見多,不見少,昏迷中嘴裏也一直呢喃著疼。
裴尋今將手覆在那處,輕按——
解玉頓時一個哆嗦,眉皺得更加厲害,甚而微微睜開了眼,不清醒地念道:“疼……疼……”
咕噥完,便又陷入昏迷。
這大概是被毒蟲咬過的地方。
之前師兄也給了他們藥,說是塗抹在被毒蟲咬過的地方,以防潰爛。
裴尋今想了想。
雖然解玉暈厥了,但他倆到底不熟,縱然要攻略他,扒人衣服也總歸不好。
可放著這傷口不管麼……
萬一他真被這毒給送走了,且又恰好是真男主怎麼辦?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裴尋今倏地站起。
不行!
今日他倆就是天地可鑒的結拜好兄弟,絕不能讓一小小毒蟲謀害了她好弟兄的性命!
思及此,裴尋今轉身拿起了桌上的小刀,然後對著解玉的衣裳比劃了一陣。
那是青鬥宗統一配發的外宗弟子服,等今日過後,便要壓箱底了。
她在空中劃了個圓,又打了個叉,最後,小心翼翼地劃開了布料。
布帛撕裂聲在這死寂的房間中顯得格外刺耳,解玉恍恍惚惚睜開了眼。
而裴尋今盯著那已經烏黑發紫的一處咬痕,眉頭不展。
希望師兄給的藥能管用。
但她剛旋開瓷瓶,一聲質問便當頭壓下——
“你要做什麼?!”
裴尋今抬頭,對上了一雙含著慌亂的眼眸。
顧不得難受,解玉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繃直身子,滿眼警惕地盯著眼前一手拿刀,一手拿藥的人,指尖則已摸到了放於床鋪的佩劍上。
“你醒啦?”裴尋今懵懵地看著他,舉起藥瓶,“替你擦藥啊。”
她的目光落到對方的腰腹處,神情十分自然:“若不擦藥,我擔心被毒蟲咬過的地方會潰爛。”
解玉循著她的目光,垂下眼簾。
緊接著,便看見自己腰腹處的衣裳被劃開了一個圓。
那小圈弧度圓潤,饒是布料的褶皺都沒有破壞它的完整性,可以說是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