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前,兩人領證的時候,天氣還是晴空萬裏。
這會出門,一下就烏雲密布了。
天上層層疊疊的雲層,厚重得就像要墜下來一般,黑沉沉地正緩緩覆蓋在頭上。
兩人將念念一個人放在家裏不放心,於是一並帶著過去了。
當常錦禮和任顧趕到公安部的時候,常錦禮要任顧陪著任念在車上,她下了車就急急忙忙往裏頭衝去。車上任顧三言兩語解釋了,說是奶奶報了他的名字,那邊要人去保釋。
“奶奶和別人鬥毆。”
常錦禮一顆心緊張得砰砰直跳,就怕奶奶出了什麼事情。一把年紀了,若說她會主動去找人打架,也不大可能。尋常人也不會來漁村和一個老人家過不去。
除非……心裏默念著千萬別有事,人也以最快得速度衝了進去。
進去裏頭有公安部的同誌坐在桌前審問的,有捂著頭破了相坐在地上的。視線所及之處,並未看見奶奶。心裏更著急了,額頭上因為奔跑,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等她又跑上樓了樓梯,拐過頂梁柱後,這才看見奶奶坐在凳子上,旁邊站著一個民警。
常錦禮匆忙跑過去,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喘,“同誌您好,我是她孫女。”
“喔,你來了,奶奶我們已經教育過了,那戶人家的女兒也十分講理,將人給勸走了,也一定勸我們不要為難你們,你們要好好感謝她們。”
“謝什麼謝!何德美裝什麼好心!”奶奶一聽這個話語,又氣憤地站了起來,常錦禮一聽終於明白過來。她和民警道歉了之後,在資料文件上簽了名字後,將奶奶領出了小屋子。
“奶奶有沒有挨打?”她看了又看,沒在她身上發現傷口。
奶奶端著一張臉,有些憤憤不平,“沒有,倒是那何貴丹,給我打了幾棍子。”
何德美還沒出生的時候,父親就已經偷去港城了,扔下兩母女,所以何德美是隨的母姓落的戶。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常錦禮歎了口氣,拍了拍奶奶有些沾染了灰塵的衣服,“奶奶,做得好!但是,下次不要這樣了。這次你僥幸沒有受傷,萬一下一次呢?奶奶,答應我好不好?”
奶奶似乎這才有些後怕,一邊走一邊和常錦禮說,“我和她娘爭論了幾句,拿著棍子想壯膽子的。嘿,她娘老潑婦,說我胡說,要扯爛我的嘴,還對我動手了!我就還手了,不過,她打不過我。”
常錦禮頓時有些愧疚,奶奶在外,任誰來評價都是一個頂好的人。這樣一個人,卻為了自己操起棍子衝到別人家去為自己伸張正義。
這次是恰巧隻遇上一人,要是對方比奶奶厲害呢?
她不禁也有些後怕,臉色也凝了起來,何家本身理虧還反咬奶奶一口,這口氣她怎麼也會為奶奶掙回來!
說到這裏,奶奶顯然有些氣憤,“後來何德美來了,說她和李衛軍的事情是我們誤會了,以後會和我們解釋清楚的,還將她娘給勸走了。我看她就是在裝好人,孩子都生了,這有什麼好誤解的!”
常錦禮哼了一聲,“她要和我們解釋清楚?”她們敢欺負奶奶,不就是覺得何德美有多出息,很好,經商?
她常錦禮還真要插一手,她以後不僅要將常家做大做強,還要帶領整個漁村發家致富!
見奶奶點了頭,她扯了唇角一笑,“好啊,那等她上門解釋好了,奶奶放心,不會讓您委屈的。”
奶奶雖然不知道常錦禮有什麼打算,但是她之前就見過她收拾李家人的模樣,也開始相信常錦禮了。
“我當時著急,不知道怎麼聯係你們,就說找三連後勤小連兵,他們說沒這個職務,可能我記錯了。不過好在問了名字後,人給找來了。再找不到,我就得找人家黃知青幫我了。”
兩人從大樓裏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下起了磅礴大雨,出來的瞬間,還有一條大閃電從天際閃過,將層層烏龍劈成了兩半,黑沉沉的天一下就亮了,那場景近得讓人對自然猶然升起一股敬畏之心。
豆大的雨水從天上墜下,打得地上沒多會已經開始積水了。常錦禮看見任顧的車子已經直接開到門口了,趕緊示意奶奶上車。
奶奶是第一次坐吉普車,一上車還沒來得及四處瞄瞄這頭大老虎,就看見了念念。車子電台這時傳來一聲一聲卡頓樣的聲音,就像是信號不良那樣,一卡一卡的。
任顧喊了聲奶奶後,也讓任念喊人。然後看了一眼車內的電台,摸了摸開關,並沒有選擇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