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方外島抵達臨康以來,從未離開過臨康城周遭的幾個小城,這一路向北,風土景色完全不同。
有時候青山綠水,煙雨迷蒙,有時候大漠孤煙,皓月當空。看見這麼豐富的大千世界,我覺得滿足。
失了過去的人,人生難免蒼白無趣。
用這樣色彩斑斕的世界來填補,過去也終會披上斑斕的戰衣吧。
和師兄在一起的時候,是輕鬆而愉悅的。
他並不愛說話,但我們卻有著絕對的默契。
常隨伺他身邊的六寸對我們的默契很服氣。
他常與六寸說著一些禦國局勢的話。
我竟也聽得懂。
一天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得六寸向師兄彙報。
“主子,西和國在天騏山南麵有增兵的跡象。西和部分流民翻過天騏山作亂。付將軍申請往天騏增兵?”
“鎮守童山十六郡的將軍是誰?”
“是韓剛。”
“他折子上怎麼說?”
“彙報了些流民作亂的事情,倒沒有提到增兵的事情。”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師兄手裏的折子。
“天騏山地勢高峻險要,極難翻越。西和國流民要進入禦國必須從離耳國借道。除非,他們用筏子順地河而下。天騏山地河隻有七月未央八月流火兩個月開河,其餘時間皆會冰凍無法通行。現在馬上就九月,西和國無需多慮。”
師兄深深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頭發:
“你離開我之後還學了這些?”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離了他之後是幾時,隻能驕傲地昂起頭:“那是,我過目不忘呀。”
但師兄很快給我潑了盆冷水。
“六寸,以後不要在她麵前講軍情了。”
但師兄還是決定前往童山。我知道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對於西和國與離耳國走得極近,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二是神醫蘇賀在童山一帶遊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可以醫治我的寒疾,這個人非蘇賀莫屬。
蘇賀自幼在鬼穀聖醫門下學醫,得了聖醫十分的真傳。蘇神醫醫術了得,隻是性格也學那鬼聖醫,孤僻難融,診治誰全憑心意。據傳很多人為了逼他出手,自決於醫穀門口。
師兄決定棄了馬車,帶著我,叫了六寸及幾位侍衛,騎著汗血寶馬一路急馳。
我對騎馬不夠精通,幸好快馬反而穩當,倒也沒有太顛簸。隻是我技藝不精,速度不敢太快,但也不敢太拖他們的後退。不一會兒,這馬便讓我騎得有些煩躁。
師兄把馬騎到與我並排,逼停了我的坐騎。
“遙遙,你與我同騎一匹。”
我想了想,按我的速度必拖累他們,遂點頭答應了。
師兄一個起身抱起我飄落回他的追風馬上。
他把我放置在胸前,看著我微微一笑,
“遙遙,抓穩了。”
這個笑我至今都記得,綻放在在陽光裏,溫柔到骨子裏。
“師兄,你笑得這樣好看,以後多笑笑吧。”
“好。”
“師兄,你騎得太快了。”
“你抓緊了。”
“師兄,我害怕。”
“遙遙,你要是害怕,就閉著眼睛。我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閉著眼睛,往後靠著師兄胸膛更緊了。
不一會兒,我聽到一個隱忍得聲音,夾雜著溫熱得氣息。
“遙,你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