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我有些心神不寧。
桃桃做的桂花糕,也不如往日有水準。
“娘娘,可能是新近住進這瑤華宮,有些水土不服,您好好休息幾日。”
但我覺得不像是水土不服的樣子,前幾天還住在養心殿時,我就開始感到胃口不適。
況且這瑤華宮做得委實合了我的心思。
明明是在北方的皇城,竟人工造了一大片水域,湖中亭台樓閣,湖畔楊柳依依。園裏還種著大片大片的櫻花,滿樹爛漫,如雲似霞。現在正是開花之期,幽幽的花香沁人心脾。
“無妨,帶上瑤光,我們去湖心亭彈一曲。”
封禦兩年前從宮外帶來了一把古琴,他為之取名瑤光。音色音質世上無出其二。
能得到這樣的古琴,著實讓我欣喜了好一陣子。
正彈著春江花月夜,從岸上踏水飄來一個玄色身影。
我的丈夫,禦國最大的王,封禦。
偶爾聽宮女們說起他們的王,總用冷冽這個詞。
這個形容明顯名不副實。
“瑤瑤,哪裏不舒服?”
“不礙事,就是胃口不太好。”
封禦伸手搭住了我的脈,一臉凝重。
每次見我不舒服,他總是如此緊張。
聽桃桃說我幾年前受了重傷,身子元氣大傷,時常寒症發作,怕是沉屙難愈。
封禦有一支親衛隊伍,一直在四處搜尋治愈我的神藥。
隻是多年來,仍是一無所獲。
“桃桃,再去拿個軟墊。”
吩咐完,我引著封禦在石凳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
一抬眼,發現他原本凝重的眼神更加凝重。
“來人,請蘇賀速速前來。”
蘇賀是禦國赫赫有名的神醫,一直行蹤不定。
這兩年因著我的病,竟被封禦拘在了皇城。
聽說蘇賀從未畏懼過權勢,從來都是隨緣醫治,從未逗留在一地,不知道封禦怎麼做到的。
竟然需要驚動蘇神醫,我的沉屙如此嚴重了?
不想,封禦的眼神裏竟扯出一絲笑意:
“我沒想到你的身子,已經恢複到可以孕育孩子的程度了。”
我一愣。
是了,這個月的月信遲遲未來。
這幾年因著寒症時常發作,月信時常不準,這次沒想到竟是懷孕了。
封禦走來抱緊我,吻了吻我的額頭:
“瑤瑤,我很開心。我這輩子都夢想和你有個孩子,沒想到竟成真了。”
在他顫抖的聲音裏,我聽出了他的擔心。
在他的欣喜裏,還有一絲懊惱。
我的寒症半年未曾發作,但能不能孕育孩子,多少有些賭的成分。
我們大婚已三年,三年來皇宮裏唯有我這一個皇後。
三年無所出,群臣頗有微詞。
他們進諫納妃的折子一筐一筐地送來。
上個月,司徒太傅家的小姐還在上書房門口與封禦偶遇了一次。
封禦長得風華絕代,驚鴻一瞥,終將害人不淺。
封禦甚少在男女之事上動心,我替司徒小姐惋惜。
隻是封禦從不讓我出宮,也不讓外人進來。
我不知道司徒小姐長得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秀麗端莊。
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