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威脅(1 / 3)

我叫沈安南,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不知道為何,前些日子我又蘇醒了過來,且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二姑娘,這裏!”月色下,花燈深處,宮女對我遙遙喊了一聲。

我有些不情不願,順著宮道慢吞吞走過去。

我現在住在皇宮裏,現今的皇帝是我曾經的丈夫。而我,則成了他深宮中一位陪產的庶女——因房姝妃有孕,我作為房姝妃的二妹,入宮陪房姝妃待產。

這世上大概真的有鬼神之說吧,否則我怎麼能以新的身份複生,還生活在了距離仇人這麼近的地方呢。

房淑妃見我走近,神情頗有些不耐煩:“我為你引薦各位夫人,怎的每每回頭就不見你的人,你亂跑什麼!”

今日中秋,皇帝為慶賀各地豐收,在宮內宴請群臣,官眷命婦也在其列。

房淑妃所謂的“引薦”,說白了就是為我挑選婆家,我不願意,自然是能避開就避開。

我神色懨懨地停住腳步:“沒亂跑,隻是走得慢了些。”

房淑妃恨鐵不成鋼地把我拽到身前:

“我警告你,別再癡心妄想試圖勾引皇上,皇宮可不是什麼福樂窩!這裏這麼多官眷命婦,你好好表現,爭取這個月把親事定下來,你好名正言順地出宮去!”

房淑妃所謂的勾引皇上,隻因我蘇醒那日正倒在皇帝的寢宮裏。

自那之後後宮流言霏霏,說我勾引皇帝。房淑妃為了房家的名聲,不好草草把我送出宮,於是便想出了給我找婆家的法子,想以出嫁為名,名正言順將我送出宮去。

“姐姐我真沒有。”我頭疼地長歎口氣,“有誰會趁著皇上不在的時候去勾引他,我壓根沒見到皇上。”

“我不管你是有意還是被人算計,總之給我老實點。”房淑妃對我聲色俱厲地訓斥完,轉頭嘴角就掛上端莊的笑,把我推到一名四十多歲的夫人麵前,

“這是本宮的二妹房歸月,歸月,這位是康樂伯爵府的夫人,快叫人。”

想我沈安南快三十歲的人,居然還要被強按著相婆家。而麵前這位康樂伯爵夫人,放在以前,求著見我一麵我都懶得見,現在居然成了需要我好好表現的對象。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心裏萬般不願,表麵上我還是老老實實做了個禮:“夫人好。”

“姑娘快起來。”伯爵夫人握著我的手扶起來,調笑道,“淑妃娘娘,令妹長得可真清秀,求親的人快把房府的門檻踏破了吧?”

房淑妃做出頭疼的樣子:“說起本宮這二妹,父親最是偏疼了,這不是,挑來挑去的還沒定婆家。”

兩人你來我往,都是些場麵上的漂亮話,我聽得乏味。

視線穿過衣香鬢影,我看向女眷們眾星拱月的最核心處,一名穿明黃繡鳳朝服的女子正端著矜貴的笑與諸位命婦客氣寒暄。

是扇雲宓,劉鈺登基後不久便舉行大婚,娶了她為皇後。

臨死前,我曾咬牙問過扇雲宓,究竟與劉鈺暗通曲款有多久了?

扇雲宓說:十三年,我們在一起十三年了。

我和劉鈺的婚姻不過才十年,他們卻早在十三年前就在一起了,所以這場婚姻從始至終都是劉鈺的算計,他從根兒上就沒打算留著沈家。

扇雲宓那時笑得很快意,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沈安南,你靠著沈家的勢力搶走了屬於我的位置,安穩做了十年的王妃,可那又怎麼樣?你們沈家有權有勢,你出身高貴又怎麼樣?沈家不照樣被王爺廢了,你最後不照樣還是輸給我了!我告訴你,在王爺的心裏隻有我一人,你什麼也不是!

我冷冷盯著人群中端莊典雅的皇後,劉鈺心中有沒有我,我並不在乎,這本就是一場政治聯姻,愛不愛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家上下百十條命,還有旁係親友泱泱近千人罹難,這麼多人的血潑下去都能染紅一條河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這麼多人因為這樣一個女人還有那樣一個薄情寡性的男人而就這麼死了,我想把這筆血債討回來。

“歸月,你怎麼了?”房淑妃扭頭看我臉色不對勁,“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什麼。”我收回視線,麵無表情地低下頭,“這裏點的花燈太多,熏得我有些難受。”

房淑妃克製地皺起眉,不耐煩的情緒簡直能從眉毛裏溢出來,但當著外人的麵她不好發作,隻能把情緒壓回去,語氣平穩道:

“本宮也有些累了,前頭的金鯉池旁有座亭子,你隨本宮去歇歇吧。”

又與伯爵夫人寒暄兩句,我隨房淑妃向亭子的方向走。

脫離了外人的視線,房淑妃也對我忍耐到了極點,咄咄開訓:

“你一天到晚的怎麼這麼多事,我懷著身孕都沒你這麼嬌氣!還熏得難受,晚上你房裏點蠟燭怎麼不見你說熏得慌!”

對於房淑妃這個人,其實我很同情她。自家妹妹勾引自己丈夫,為了保全家族顏麵,自己還得給這個妹妹尋婆家,也是憋屈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