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幽禦國邊境的時候,羽飄的翅膀已經養好了傷,雪白的翅膀豐潤澤滿格外的地好看。夙篁對我說:“玄落,我的王,請原諒我暫時的告別,因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陪你進入幽禦國和瀲星國了,我在塵隨國等你。”
夙篁還跟蝶扇默默無語地對望了好久,最終,兩個人彼此都說了聲,珍重。
幽禦國的海岸並不是亂石穿空的海岸,相反,柔軟而細膩,岸灘上落滿了貝殼,像是大地上鋪了一層雪白的玉蘭。
我幾乎要窒息於湛藍的海天之間。一隻比房子還要大的魚躍出水麵,吐出了一束海水。
魚牙
我站在海岸邊,把手臂伸開來,麵朝大海,手指前伸,水平打開,變幻著手勢,冰涼的海風從我的手指上滑過,我的指尖瞬間像星星擦過那麼亮。我把手指伸開來,在風裏麵,屈成恒久的姿勢,右手微曲,左手側伸,利用獨特的秘語召喚幽禦國的領主。
海天之間突然升騰起無數華美的幻夢,夜幕四隱。
不一會,大海就湧起巨大的波浪,一個帶著一串白色貝殼項鏈,拿著三戟叉的人魚從波浪中間出現,他雖然來自大海,但是頭發卻一點都不見水痕,他看上去非常地威嚴,卻帶著不可捉摸的淺笑,走向我。他一邊走,魚尾一邊變成雙腿。天空中浮現流雲的痕跡,他清涼的長頭發一絲一絲散開,終於,他走到我麵前:“你召喚我?”
我說:“海中的人你好,我是梔堊國的王,玄落,我的武士施雲身負重傷,據說隻有海底的花枝可以救他的命。”
我才看清他的脖子上的並不是一串白色的貝殼項鏈,而是魚的牙齒,他還是那樣捉摸不透地笑:“我是這片海域的領主,我叫魚牙,我可以幫你,不過,作為交換的條件,你幫我把這片岸灘上幹燥的藍色沙子全都收集起來吧,三天後,我們在這裏相見。”
我說:“好,一言為定。”
魚牙慢慢隱入海中,他的聲音越來越遠:“玄落,梔堊國的王,你的眼瞳猶如另一個遙遠的悠宙,晶瑩的眼瞳中凝聚了諸多夢影,空幻得無法觸及。”
把藍色的沙子從眾多彩色的沙子中挑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還好三天的時間總算夠用。
魚牙如約而至,他擎著一隻白色的像珊瑚一樣的枝椏,對我說:“拿去。”
我把收集好的用水晶樽裝著的藍色沙子遞給魚牙。
他打開水晶樽把藍色的沙子全都撒在了白色海底花枝的盆子裏。
我還是有些震驚的:“原來沙子是這種用途,用來保持花枝的新鮮,也就是說——這是為我們準備的?”
魚牙說:“我聽說很久之前,我的祖先深居海底,那裏寒冷猶如千年的冰窟。而現在,我的一部分族人傍海而居,日複一日瞭望天涯慘烈的夕陽,縱情吟唱,我的先輩告訴我,是某天梔堊國的人幫助了我們,我們才得以在海灘上遊走,因而,遇到梔堊國人的任何困難,我們都要去幫助他們。”
我說:“魚牙,我想去天之盡頭,尋找梔堊國長久消失的日月與星辰。”
周圍突然奔騰起巨大的海浪,魚牙說:“玄落,梔堊的王,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我和我的子民都會竭盡全力幫助你,請你放心,隻不過幾天後我將要閉關養傷,不能親自出馬了。”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他,還沒出口,他的聲音仿佛越來越小,最後就消失了,唯有海鳥的破空鳴叫覆蓋了整個蒼穹。
淩伎
陌藥把海底的花枝煉成藥丸,施雲服用了之後,很快複原了。而這個時候,我卻病倒了,我在浣綢國受傷之後,身體中的銀壤沙就流動異常,陌藥也毫無辦法,海底的花枝也沒有任何用處,隻能看著我身上的傷口越來越深,蝶扇日日為我鳴琴起舞,聊以慰藉。但是我的所有思緒都在沒拿到的琴弦之上。
這一天,在廣邈的海上,白色的海鳥像是星子沉浮。我看到半空中浪花湧動,波瀾壯闊。
沒有夙篁的占卜,我們無法找到琴弦的位置,隻能運用神術於海中,希望能夠搜尋到。施雲的靈力剛剛發出,沙灘上就出現幾十個漁夫,他們把我們團團圍住,用巨型的漁網做武器,為首的人質問我們:“來者何人,這片海是我們的,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說著巨大的漁網像是牆壁一般迎麵而來,我用神術抵擋開漁網,揚聲說道:“我們並不想打擾這片海域的安寧,隻想前來尋找一根琴弦。”
漁夫嘲笑道:“這都是借口吧,你們就是想來我們這捕魚的吧。不跟你們廢話了,抓起來。”說著漁網就撲麵而來,我原本以為可以輕輕躲開,沒想到我們每個人都沒有躲過。抓住了我們之後,他們把我們綁在了海邊的岩石之上,漁網變成堅硬的銅牆鐵壁,看來,不隻是漁夫這麼簡單。晴隱提醒我:“玄落,我的王,這應該是魔域才有的‘寒天冷鐵’,可以變換屬性,從鐵欄變成柔軟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