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發出駭人的嘶吼,一幅幅森森白骨頂著鏽跡斑斑的甲胄,像一群在囚裏籠聞到血腥味的野獸,等著閂一鬆就撲上來。
陸敘不知道底下是什麼情況,按道理說楊東青他們確實隻挖了一根白玉樁,這個陣隻是破了一個口,可突然間就像整個陣的壓角樁都被拔掉一樣,生魂惡鬼一個個地往外冒。
有人動了其他白玉樁,還是布陣之人喚醒了裏麵的惡鬼。
陸敘剛想到這,底下突然暴起一陣怒號,衝天的煞氣瞬間遮去月色,憑空席卷而來的罡風幾乎撕裂了所有,站在頂上的陸敘隻覺得像被當胸一重擊,被衝得摔了下去。
好在他反應及時的抓住了鋼板樁,緩衝了一下,他當即轉身跳了下去,落地時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剛好卡住從背後追上來的長矛,他抬腳踹開撲上來的惡鬼,那惡鬼一個後退,身上撲簌簌地掉著泥巴,身後緊跟著無數惡鬼一湧而上……
陸敘立刻往生門的方向跑去,荒郊地勢起伏,遍地野草虛掩,他幾乎摔著跑,手上握著的匕首裹著黃符開道,刃器撞上襲來的盔甲或白骨冒起騰騰白霧。
惡鬼前赴後繼地往上衝,陸敘不僅寸步難行,一不留神還會被撕個粉碎。
一把長矛直衝眼睛而來,陸敘微微一側,臉上就劃出一道傷口。見血的惡鬼躁動得更厲害了,就在這時陸敘聽到一陣突突的轟鳴聲,他還以為自己身心交瘁出現幻聽,可那引擎聲在這黑夜中未免囂張得太過真實,他扭頭看去,就看到遠遠的環山公路上,有一束光在瘋狂的飛竄著。
陸敘瞬間氣得倒吸一口氣:環山公路不是封了嗎?哪個不要命的飆車黨!
陸敘實在無暇其他,隻希望那半夜腦門被驢踢了的能趕緊飆離這個地方。他從兜裏摸出一打黃符,不要錢一樣的撒,盡量延遲他們的攻擊速度。
所以他沒注意到,那輛摩托賽車在快順道下山的時候突然扭頭開足了火力,直接衝破護欄飛向郊外,這一動作在夜裏可不小,陸敘得空扭頭,就隻看到一束光在遠處郊外穿梭。
不出十分鍾,遠燈就晃到了狼狽不堪的陸敘,那賽車手隨即提速橫衝直撞地竄了過來,低低的轟鳴聲像一道道悶雷接連炸起。
就在陸敘以為這腦殘在撞飛圍上來的惡鬼後要撞死自己時,又車技高超地一擰車頭壓低車身,壓了個小彎,直接漂移擦到陸敘前邊,巨大的摩擦力在地上擦起一道長長的擦痕。
接著大長腿支在地上撐起摩托:“上車!”
來人推起頭盔護鏡,露出一雙修長帶笑的眼睛。
陸敘差點吐血,心想這人怎麼能賣弄風騷。接著他又把血給咽回去了,當即眼不見心不煩地拍下顧允的頭盔護鏡,跨上後座:“正前方1公裏出,開!”
顧允一轟油門幾乎飛了出去,不僅後麵爬起來的惡鬼撲了個空,連陸敘也因為慣性撞到他腰上。
“陸隊別貼我太近!我血氣方剛容易衝動!”顧允的聲音悶在頭盔裏,坐在後座的陸敘還是一字不落的聽到。
“你腦子裏能有點正經的嗎?沒有就好好開車!”陸敘抽出匕首,手起刀落地斷了攀上來的幾把白骨,摩托賽車很快就和後邊飄來的惡鬼拉開些距離。
“我正經起來車技還是可以的。”
顧允繞開前麵一棵枯樹,不遠處懸著的惡鬼湧了過來,顧允技巧性原地打了急轉彎,險險地避開了,他還不忘補充道:“不論哪方麵哦。”
1公裏很快就到,顧允剛停下來,要打開頭盔卻被陸敘按住了,他說:“戴著!”
他想起在郭康骸骨上泥垢,顯然是有什麼東西鑽進他體內,以泥垢為巢,漸漸地腐蝕掉他。
在他看來,顧允是人,還是得謹慎點好。
鬼門陣隻要開生門,那被囚禁在此的鬼魂才可脫去束縛。陣中開門不是易事,需要將沉在地下的生門符文召出,再強行破開。
顧允在陸敘背後,盯著他看,頭盔裏的目光顯得異常深沉:他到底有什麼把握?
兩人各懷心思的思慮著,在現實中才不過幾秒鍾,在惡鬼全方麵圍攻過來時,陸敘找準生門的位置將匕首往下插了下去——
隻要插下去,那就可暫時封住他們的行動。
匕首在落地時像是遇到強有力的阻力,“錚”地一聲被彈飛了,震得陸敘手腕麻了一下,同時整個陣像被驚擾到一樣,瞬間地動山搖,煞氣滾滾,而惡鬼激化厲鬼,張開頜骨像浪潮般層層向他們壓去……
同一時間的工作室地下室,趙大安忽地睜開眼暴起,被身下流淌著的咒文猛得收緊束縛,陳漢嘉立刻設陣驅邪,他必須保趙大安一個全屍。他突然想到在另一邊囚禁室睡覺的楊東青,趕過去時,他在地上打滾著慘叫,很快就七竅流血。
陳漢嘉周圍瞬間並開十幾張黃符,朱砂符文脫開黃符連成幾道符繩鑽進他的印堂命脈,壓製著怨煞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