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暮色,一陣風裹著初夏的熱氣兜兜轉轉著,突然就下起了雨,這場雨下得讓人措手不及,街上的人為了躲雨都跑了起來,匆忙得有些狼狽。
一個女生頂著帆布包慌慌張張地躲在一家酒吧的外簷下,豆大的雨滴淋在地上,空氣立刻變得幹燥起來了,連帶著人也煩躁了。她嘟囔著抱怨這善變的六月天,拍了拍半濕的帆布包,餘光往身後的清酒吧看一眼,那是一家裝潢獨特的小資酒吧,現在這種情況最適合窩在那精致舒適的環境裏刷刷手機磕磕cp什麼的。
但她沒有,因為她覺得抵上兩三月的兼職工資,可能也消費不起。
清酒或咖啡好不好喝她不知道,但這家名叫‘年時’的清酒吧她還是有聽過的,在當地很有曆史,這家店似乎是從上世紀或者更久之前就存在了,那時是靜酒吧,再久之前好像是酒館。
聽說酒吧裏還置放著一些主人家以前的古玩物,有種古樸又奢華的曆史感。
女生張望了一會,即使貴得上天,也有人架著梯子往上爬。
正觀望著,旁邊有個修長的身影推門而出,她不經意看了過去,瞬間收了聲,視線不由自主地滯留在那個人身上。
那是個身高腿長的年輕男人,他一手拿著黑膠傘,一手拿著冰咖啡,穿著一件幹淨考究的休閑款襯衫,手上的袖口半挽起,露出清瘦腕骨上一隻別致腕表。
微風掠過,原本悶燥的空氣裏忽然有一絲很清淡很清淡的鬆木香。
那男人頭發有點碎長,看似隨意攏在一起往後紮著,但不倫哪根頭發絲兒又都隨意得很恰到好處有紋理感。
看起來幹淨斯文,但好像又帶有那麼一點,不違和的風騷。
可能是注意到女生明顯的視線,那男人轉過頭,頗有禮貌地朝她微微點頭微笑。
他長著一雙丹鳳眼,細長尾挑,自然帶笑時,眼神溫潤又帶有一點媚。看得女生有些局促地低下了頭,倒是他自己大大方方地搭話問到:“是在等雨停嗎?”
“啊是,是。”可能是覺得偷看被抓了個現行,女生這時沒敢盯著他看了,低著頭嗡嗡的說:“在等雨停。”
顧允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夜幕,覺得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的,於是紳士地把黑膠傘遞了過去:“需要傘嗎?”
他說話的語速不快,溫和帶著笑意,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啊、不用不用,謝謝。”女生回過神推辭道:“謝謝,你就一把傘你也要用到。”
“不客氣,我車就在附近。”顧允見女生還在猶豫,他又將傘往前遞了遞:“你再不拿的話,我可是很尷尬的。”
不知是不是女生的錯覺,她覺得麵前的男人,說這話的語氣有略帶抱怨的,撒嬌?!
女生愣愣地接過傘,臉忽然就燙了起來:“那、那,謝謝,我要怎麼還你?”
顧允眉眼彎了彎,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他不在意地擺擺手,委婉地說到:“等下次再遇見吧。”
“不用了。”一句話被資深撩人機演繹得既曖昧又客氣,聽得女生臉越發的燙了,她再三道謝後懷著忐忑的心地撐著傘走了。
顧允原本是想折回自家酒吧裏再拿把傘的,但他又懶得動了,幹脆往後一靠,腳尖輕輕抵著另一隻腳,就著雨景喝起了冰咖啡。就算懶,他也懶得像架起來的人型海報,在酒吧前成了個活招牌,再匆忙的人也會偷偷瞧上幾眼。
顧允所在的地方是c市中心的繁華地段,一場大雨突如其來,這裏依舊人來人往。商業街上霓虹燈流光溢彩,廣場上的大型廣告屏上各大流量明星輪播刷屏。
顧允抬頭看著雨景,整座城市的邊緣在雨中模糊,那些撥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也依稀隻見得個輪廓,不遠處的大道上車輛擁堵,紅綠燈與一連串的車燈彼此閃爍著,像在演奏一曲雜亂無章的交響樂。
又是一個紅燈!
陸敘一腳踩了刹車,堪堪停在線內,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19:20了,他讓相親的姑娘等了20分鍾,真是太不是人了!
趁著等紅燈的空隙,他剛想給姑娘打個電話道歉,正好聽到廣播電台在報道實時新聞:
“這裏是c市實時新聞廣播電台,城市之聲。今日18點50分,有群眾在路過廣安工地時裏發現一具男屍,該男屍身內髒腐爛,麵部特征模糊,因身著廣安工人作業服,有工友認出其為郭某,還有工友稱昨晚還與其打過照麵,目前死亡原因不詳,城市之聲將繼續跟進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