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玖弎進入深度睡眠後不久。
放在枕邊的電話開始無休止的震。
直到把她震醒。
大概是昨晚在黑暗裏盯手機的時間太長。
玖弎眼皮刺痛。
擰著眉頭艱難地睜眼,看見是梁玟夕的電話。
“喂?”
“我給你發微信你怎麼也不回!”
玖弎歎氣:“姐姐我在睡覺。”
梁玟夕不知在忙什麼,氣喘籲籲的:“這都十點了還睡!”
玖弎:“”
梁玟夕:“社會你能哥昨晚是不是對你表白了?”
玖弎:“”
雖然不很清醒,玖弎仍能隱約猜到,代義能昨天穿那一身西裝,大概率也是梁玟夕的主意。
梁玟夕:“喂,哈嘍,幺撲塞油?”
“我說”玖弎翻個身道:“你怎麼不去開個婚戀公司?”
梁玟夕:“是有這個想法,這不先拿你練練手嗎。所以,你是因為他的表白,激動地昨晚一夜都沒睡?!”
玖弎:“”
梁玟夕:“哎,我也很激動。我特希望你倆能成。”說著便換上一副老阿姨的口吻:“代義能這孩子,我是打小看他長大的,老實孩子,家裏也都知根知底,本本分分的,哎,最重要,如果你倆結婚了,我隻要出一份份子錢就行了。”
玖弎:“你自己嫁不是更合適,連份子錢都省了,光收彩禮。”
梁玟夕:“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玖弎:“你才溝渠你們全家都是溝渠。沒事我要掛了。困。”
梁玟夕:“哎哎哎,別掛呀。你怎麼說的,答應他了嗎?”
玖弎:“嗯。我答應他”
梁玟夕:“呀!真的嗎,太好”
玖弎:“想想。”
梁玟夕:“”
。。。
掛了電話。
玖弎依舊很困。
卻睡不著了。
想起昨晚睡前看到的那些。
好像就是一場夢境。
帶著巨大的不確定性。
她再次點進他的朋友圈。
飛快地翻,翻,翻。
翻到最底端。
《玖弎》的紀錄片海報。
那段極易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都還在屏幕上安靜地躺著。
是真的。
她翻了個身。
強迫自己繼續睡。
然而睡著的夢境裏。
都是與他有關的人和事。
。。。
高三下學期開學不久。
消失了幾乎一個寒假的畢景帆,帶著他的劇組。又重新出現了。
整個寒假,他隻和她聯係過一次。
在除夕的晚上,零點剛過,他發來一條短信。
“新春快樂。”
玖弎也在等這個時間,要和爸爸說:新春大吉,給爸爸拜年了。
第一個沒有爸爸的春節。
這世上所有的喜慶都與她無關。
這時候。
看到他的短信。
她沒好氣地回:“說到又做不到。這種信息幹脆別發。”
過了好久。
那邊才回了一條:“說到就要努力做到。新春快樂。”
玖弎沒回。
此後一直到開學,他都沒再聯係過她。
開學這天。
拍攝完開學典禮,同時也是高三年級的誓師大會後。
玖弎緩緩走在散場的人流後麵,回教室。
因為她爸爸成為烈士的關係。
因為最近總有劇組跟拍的關係。
她身邊原來玩得要好的同學都漸漸疏遠了她。
好像生怕被別人在背後說閑話。
說為了蹭她的熱度,為了蹭上鏡,才故意和她走得近。
脆弱的友誼的小船,在十七八的流言蜚語的驚濤駭浪中。
說翻就翻。
她幾乎獨來獨往。
倒也慢慢開始享受獨處的這份安靜。
因為習慣了安靜。
而更加不能忍受耳邊的一點丁聒噪。
然而這個早晨。
無意間傳入她耳朵裏的聒噪。
竟和她本人有關。
就在她的前麵。
幾個女生並肩走著。
因為聊得投入,並沒有發現她們八卦的主角就在身後。
說話的女生名叫郝秋妍,對一個名叫張星然的女生說:“我聽我媽說,在國華商場看見玖弎她媽了,挽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手,很親熱的樣子。”
“啊?”張星然誇張地驚呼:“玖弎她爸爸才死了多久啊,她媽就和別的男人好了?”
郝秋妍點頭:“玖弎她爸爸不是軍人嗎,我媽說,軍婚是受法律保護的,估計她爸爸活著的時候兩個人離不了,她爸一死,她媽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情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