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拓給鍾之星打電話,他昨晚上就去郊區了,他們幾個朋友約好去賽車,並不是為了逃避去家裏吃飯敷衍他大姑,是真有事兒。
霍拓隻能自己回去。
他爸媽住在另一個區,房子是前些年買的,中心區的獨棟別墅。買的時候霍拓已經上大學了,大部分時間都住學校宿舍,後來出國,回國後他就住進這邊的老房子,所以那邊雖說是他家,但其實沒住過多少天。
霍拓卡著點開車回去,到家先挨他媽一頓說,罵他回國這麼久這才是第三次回家。
“忙。”
“能有多忙?”他媽嗔怪道。
她在家也花了淡妝,五十多歲了看起來依然光彩照人。
霍拓回家像客人似的,坐在沙發上顯得禮貌又安靜。
“星星呢?讓你去接他,人呢?”
霍拓無奈,“他都說多少次了不讓叫他小名,哪有三十多歲男人叫星星的。”
“多大年紀了在我眼裏都是星星。”
霍拓不說話了。
“你還知道回家?”他爸霍景明從樓上下來,說著跟他媽一樣的話。
霍拓站起來叫爸。
他媽又跟著幫腔,“對啊,我以為他連家在哪兒都忘了,早上發微信,生怕他找我要定位。”
這種時候最好的策略就是保持沉默,霍拓就保持的很好。
為了好好享受一家人的溫馨時光,他媽今天給阿姨放了假,自己親自做的飯。
“你愛吃的奶黃包,好久沒做這費事的東西了,我忙了一上午。”鍾白露夾了一個給他。
霍拓咬了一口,從嘴巴到心裏都是又燙又甜,“謝謝媽。”
“慢點吃,燙。”
霍景明幹咳兩聲,鍾白露又夾了一個遞給他,“你也吃。”
“我不吃,甜的膩歪。”
鍾白露馬上放回去,“那正好,隻做了八個,他吃四個,另外四個待會兒走的時候帶上。”
霍景明說道,“這麼多年還沒吃夠?”
霍拓不回話,他媽不樂意了,“他出國這麼多年,國外哪兒吃得上。”
過了一會兒,他爸像是剛想起來似的問,“鍾之星呢?怎麼沒來?”
霍拓答道:“他有事。”
霍景明冷笑,“有事?他都有事兩年了?”
“他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出門就是大半年。”霍拓說。
霍景明冷哼,“這小子記仇,我是他姑夫,我都沒記他的仇,他倒是記的清楚。”
一家人好不容易坐一起吃飯,鍾白露忙攔住這個話題,“好了,別說這些了,孩子能跟你記什麼仇?上次回來不還給你帶那麼多特產嘛?”
“我不缺那點東西。”
霍拓本不願意說這些,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可當初這個矛盾是因他而起,他不能當沒聽見,說道,“爸,你是他姑夫,他沒記你的仇,但你當時說的話傷害他了,讓他怎麼裝成什麼事都沒有一樣來見你。”
霍景明有些生氣,“我怎麼傷害他了?這麼多年了,每次提起這事你跟你媽都覺得是我的錯,我不就罵他爸和他爹了嘛?他爸少罵我了?親戚之間的小矛盾,他一個孩子記這麼久?”
鍾白露推他,“行了,都別說了,吃飯。”
霍拓放下筷子,認真說道,“爸,星哥在特殊家庭環境中長大,我舅舅的愛人是男性,但舅舅和夜叔把星哥照顧教育的很好,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兩個父親,最受不了別人侮辱他們的關係,他從小到大為這跟別人打過無數次的架,你是他姑夫,你說出那些話,他不可能對你怎麼樣,但他需要時間調整。”
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還全是批評他爸的,霍景明啪的一聲把筷子放桌子上,“他想怎麼樣?難道也要打我?”
霍拓無奈,“爸,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星哥沒記仇,但也不可能做到什麼都沒發生,他是個坦蕩的人,不想虛偽的來表現熱絡,你們就先別一定要求他來家裏。”
他爸還想說什麼,鍾白露發火了,“有完沒完,能不能別再提這事了?你們吵什麼?那是我親弟弟,我親侄子,我們鍾家的事,你們姓霍的以後誰也別提。”
兩個姓霍的不敢吭聲了。
他媽還不解氣,繼續訓,“你們倆管好自己就行了,老霍管好你的胃,小霍趕緊找對象。”
倆霍繼續沉默。
霍拓呆到晚上才回家,給鍾之星發消息問他回來沒有,他直接回電話過來,那邊正熱鬧呢,叫他過去喝酒,霍拓嫌吵不想去,問張守一在不在,他明天想去拳館,有沒有時間一起練練。鍾之星說不在,張守一是有家有孩子的,不跟他們這些單身漢混,讓他打電話過去問。
霍拓又發消息給張守一,他回複說明天在拳館等他,他倆挺久沒練了,明天要好好來幾場。
不工作時霍拓都睡的很早,10點多就洗澡躺在床上,床頭開著一盞台燈,他習慣睡前看一個小時的書,專業書很枯燥,基本上看四十分鍾他就開始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