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悄悄看向樓下,玄衣公子肅然抬頭凝望他,準確來說是抱他的容祀。
剛才他追擊黑氣頭顱時都沒露出這樣凝重的神情,現在單單看到容祀背影就如此鄭重,到讓宋野有些無法適從。
剛才橫踢一腳的年輕人也盯過來,似乎在尋找出手的時機。
“看什麼呢?那些人有什麼好看的。”
容祀按回宋野腦袋,宋野收回視線,小聲問:“阿祀,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容祀伸手擁住他整個人,一根頭發絲都不舍得給別人看,說話語氣也繾綣許多:“沒有,是我的疏忽。”
他說:“我們回家吧。”
“可是……”
宋野捏住容祀袖子猶猶豫豫地開口,一道清幽鈴聲回蕩,容祀低聲輕笑,笑語纏綿,帶著蠱惑的意味。
“乖,不要拒絕我……”
一點妖媚流露,宋野被攝走片刻心智,一個好字險些脫口而出。
他呆了好一會兒,等腦子開始緩慢轉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容祀的折花齋。
宋野鬆開抓住容祀袖子的手,站在折花齋的漂亮磚石上看著容祀,終是耐不住性子問:“阿祀,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容祀笑說:“現在算。”
宋野手背到身後,視線所觸的燈下美人朦朧如影,一眼便能讓人癡迷瘋狂。
他說:“那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容祀展開曼麗的紙扇,扇上朱花惹眼,遮去他那半張霍亂眾生的美貌,“你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答。”
宋野抿唇,還是壯著膽子問出他最想問的:“為什麼妖族中人說你是蛇蠍美人,招之即死?”
“不過是一些無聊的人喜歡隨意編排罷了,多少有點誇大,你瞧,”容祀指尖描過宋野唇邊,“若我真是招之即死,那你怎麼會活到現在。”
“的確……”
宋野摸著下巴暗自思忖是不是長莫哥聽了什麼不靠譜的小道消息才導致的誤會。
自己在南海宴會與容祀初識,第一次見麵他就幫自己找到了丟失的邀請函,之後又相約賞景,是個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雖然有時候愛撩撥人就是了。
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長莫哥這麼忌憚他,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放棄思考,正想問問阿陵在哪,結果就聽容祀道:“說了這麼多,隻有受傷不願意跟我提嗎?”
宋野特意藏了藏掌心傷口,卻沒想到被容祀一眼識破。
容祀攤開宋野掌心,低垂的狐狸眸子浸潤溫柔的意味,宋野被他的目光刺得手心發癢,忍不住想收回手。
容祀握住他的手腕,眼尾上揚三分,說:“小桃花,你果然還是呆在我身邊好一些。”
“如果你在我身邊,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容祀輕聲細語,每句都是哄人的情話:“我隻會把你捧到心尖上,疼成一個壞孩子。”
這句話實在親昵,宋野受不住,故作生氣:“你不要總調戲我,我不覺得這樣很好玩。”
容祀知道他家小桃花又在生假氣,瞧著就很可愛,可他不能拆穿,隻能捧場。
“知道了,我錯了。”
自從遇見宋野,容祀幾乎把一生的道歉都說完了。
鮮紅的妖力凝在指尖,他拉起宋野的手攤開掌心,將妖力敷在上麵,眨眼間傷痕消失,肌膚柔嫩如初。
宋野正要感謝,容祀扯開他袖子,盯著他的胳膊低沉說:“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在意自己。”
宋野低頭,細白的胳膊上是細密的紅點。
他為凡人時對蔥花過敏,沒想到現在也依然對蔥花過敏,終究是自己大意了。
容祀的妖力浸入宋野身軀,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不一會兒宋野身上的傷就全好了。
容祀道:“你先回去休息,你家小貓在院裏等你呢。”
宋野搖搖頭,為難說:“長莫哥讓我去饕餮樓住著,他說我在你這他不放心。”
容祀麵色如常:“可讓你呆在他那,我更不放心。”
他折下一枝朱花,轉在指尖,道:“你應該知道金陵出了一隻食人首的妖魔吧。”
宋野點頭,心裏也正奇怪,金陵明明是容祀的地盤,以他的脾氣怎麼可能讓一隻不知名的妖魔殺了十八人還不出手管製。
容祀將花別在宋野耳鬢,從容不迫地說:“他身上帶著一件寶貝,不要問是什麼,你最好不要靠近就是了。”
宋野:“為什麼?”
容祀笑而不語,隻說:“與魔氣相關,會禍亂你的心神。”
“魔氣……”
宋野不自覺地攥緊袖子,容祀輕撫他後背安撫他流露的驚慌,溫聲說:“若你去饕餮樓住著,那裏人來人往,保不準那隻妖魔藏在人群伺機而動。”
“你在那裏很危險,我擔心你,所以乖乖留在我身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