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點。
初冬的夜風已經有了些刺骨的寒意。
蕭沐端著標準的農民揣,懶懶靠在破舊的居民樓後牆上,正冷眼旁觀一場令人蛋疼的搶劫大戲——
濃妝豔抹的坐台小姐吱哇亂叫,髒話變著花樣從那張精薄褪色的紅唇中往外噴吐。
聽的人嘖嘖稱奇。
她的胳膊被兩個男人向後勒住,一個幹瘦青年在她的包裏胡亂翻騰著,唇膏粉餅數據線,梳子護墊衛生巾……
青年崩潰了:“你他媽都傍上大款了,怎麼包裏就這麼點破玩意?!”
女人冷笑一聲,用尖利的女高音給了對方一記紮心暴擊:“你他媽蹲了十年大獄剛出來是吧?什麼年代了誰身上帶現金啊?!就這智商還搶劫?”
蕭沐唇角漾起一抹嘲諷的笑。
他身高腿長,穿著一件寬鬆的黑色連帽衛衣。隱匿在衣帽下的麵容晦暗不明。
幹瘦青年正鬱悶,瞥見像個看戲的老大爺一樣事不關己的蕭沐,語氣不善道:“沐哥,寶哥叫你過來可不是在這擺造型的……”
“不好意思,帥到你了。”蕭沐漫不經心的從袖子裏抽出手,登時打了一個寒噤。
穿少了。
“你他媽……”
旁邊人使了個眼色,青年住了嘴。
寶哥交代過的,不管什麼辦法也得把人籠絡住。
抻了抻僵硬的肩頸,蕭沐歎了口氣。
這幾個傻缺有這精神,去上個什麼夜班都比出來打劫靠譜。
蕭沐往路邊瞟了一眼,心裏琢磨著差不多該來了吧……
接著呼嘯的警笛聲隱約傳來,由遠及近。
其餘幾人同時愣怔一瞬,青年大罵:“我操!什麼情況!”
男人一把推開胡亂撲騰的女人,喊道:“快跑!東西不要了!被抓住了就說piao娼未遂!”
話音剛落,女人第一個踩著風火高跟鞋跑走了……
蕭沐勾了勾嘴角,跟上另外三人撒丫子狂奔了起來。
就當熱身了,蕭沐自我安慰。
警笛聲越來越近,蕭沐提醒道:“分開跑。”,然後抓住旁邊的小區圍欄一個縱身,跳了進去。
紅藍交錯的警燈打破了黑沉沉的冬夜。
蕭沐耳邊隻有倉皇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喘息,間或野貓竄過草叢的響動。
跑到七拐八繞的多層樓聚集區,蕭沐覺得應該安全了……
他靠在一幢單元樓側,掏出手機,屏幕光線印照出一張深刻俊朗的年輕麵龐。
蕭沐給田寶發了條語音消息:“寶哥,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讓猴子他們去找我了。”
警車在與他隔了一棟樓的圍牆外熄了火。
蕭沐所在的位置比較隱蔽,一般人逃跑的時候,隻要不傻都不會選擇這種死胡同。
他屏息凝神,等著警車離開。
這時,對麵樓的樓梯間窗戶被打開,傳出一聲清亮且中氣十足的呐喊——
“警察叔叔!壞人在這裏!!”
……
蕭沐倏然轉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過去——
這一聲震亮了的整棟樓的樓梯間,一道逆著光的頎長身影,就那麼明目張膽的立在六樓窗口,還伸出兩根指頭衝他比了個“耶!”
操!
蕭沐都給氣笑了,這他媽哪來的傻逼熱心市民?
……
“站住別跑!”
警察循聲追來,衝著他的方向喊道。
蕭沐本來猶豫要不要跑,被這一嗓子激的條件反射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