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走上前，撥開地上堆成小山的書籍，露出裏麵一角黑衣。
顧程寒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昏迷過去。
將軍冷哼一聲，揮劍刺向不省人事的顧程寒。
鏘——！
裝死的顧程寒下一秒提起冰刀迅速格擋，他一隻手握著刀柄微微發抖，一隻手握住刀刃鮮血淋漓，苦苦支撐，但是經過剛才一戰，他的妖力將近枯竭，氣勢大不如前，顧程寒是在死抗。
此時他不是孤傲的武者，他是凶相畢露的野獸，他不能輸，輸就等於死。
他以前想象過死的那一天的場景，白發蒼蒼，冬雷浩蕩，到了那一天他也許能坦然麵對死亡，甚至安慰戈朵，說一些大道理。
可現在他想活著，最好可以長長久久地活著，吃火鍋，打雪仗，給妹妹過生日，以後學成本事，再在戈雷和秦登寶麵前炫耀一番。
過分嗎？
我就是想自由自在的活著而已！以後臨了臨了，回看自己的一生，不會覺得太憋屈，太窩囊，太多遺憾。
難道這算是奢望嗎？！為什麼會這麼難！！
這個小人物身上爆發出不可思議能量，竟然生生把將軍的劍逼退一寸！
他眼睛微微眯起，死死盯著麵前的將軍，“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死？”
“咦，你竟然還有力氣，”將軍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小小螻蟻，我今日就是碾死了你又如何。”
顧程寒雙目赤紅，眼底浮現出一抹瘋狂之色。
“螻蟻的命可是很硬的，不如，你先去死吧！”
他鬆開冰刀，猛然下蹲，將軍的劍搽過他砍進書架內，入木三分，極深。
緊接著他不退反進，咆哮著衝進將軍身前，手中不知何時又凝結出了一把匕首，一刀刺進將軍下腹，血箭即刻間噴湧而出。
將軍悶哼一聲，兩隻手筋脈盡斷，無法格擋。
因為早在他刺殺將軍之前，冰刀化冰匕首剩餘的冰塊加上體內最後能調動的5的水分已經化成冰錐，刺入將軍手腕。
顧程寒現在一腳向前彎曲，一腳在後支撐，兩條冰觸手從他的蝴蝶骨延伸出來，刺穿了將軍一對手腕，使將軍的手動彈不得。
他的耳朵裏泊泊冒出鮮血，全身因為嚴重脫水而幹癟。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劇烈喘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動匕首，像庖丁解他的牛一樣剖開了將軍的肚子。
頓時血流如注，內髒亂七八糟噗呲噗呲流出來，他的臉被鮮血染紅，可他在笑，笑的很燦爛。
“你的腸子真臭。”
將軍高大的身體抽搐幾下，猛然向後倒去，揚起一大片紙屑。
顧程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寒冰也七零八落掉在地上，被血液的溫度融化，蒸發，一小部分被他收回體內，勉強維持生命。
此時的他也隻能做到這地步了，妖力幾近枯竭，體內缺水嚴重，緊繃的精神隨著將軍的倒下而驟然鬆弛，深深地疲倦感席卷而來，別說拿刀了，他現在就是抬根手指都費勁。
將軍的血越流越遠，流到顧程寒的鞋底，衣角。
他殺人了。
他回想起剖開將軍肚子的手感，和切豬肉沒什麼兩樣，直到行完凶，看見直挺挺的屍體，他才意識到，他殺人了。
在規則和道德的驅動力作用下，他的觀念對他說這是錯誤的，他殺的不是豬狗，而是自己的半個同胞，而奇特的是他並不害怕。
死人沒什麼好怕的，可怕的應該是殺人這一行為，這是深重的罪孽，如果被人發現他應該會進監獄吧。
他抹了一把臉，血汙更大了。
如果再來一次，他想他還是會殺了將軍，因為如果自己被將軍殺了，現在也沒機會坐在這裏矯情。
他深呼一口氣，踉踉蹌蹌站起來，跌跌撞撞走到門口，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
門把手就在眼前，顧程寒使勁一拉。
門紋絲不動
他明明沒有鎖門啊，一股不詳的預感升起，顧程寒真的慌了，他瘋了一樣大力拉扯門把手，大門依舊不動，他一腳踩在一扇門上，手腳並用，用全身的力氣開門，一點效果也沒有。
混亂的圖書館就像一座孤島，無法與外界取得聯係。
“不可能，”顧程寒喃喃自語，“不應該啊。”
圖書館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為什麼沒人來管？
窗戶為什麼撞不碎？
那個穿著盔甲的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