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創立的鎮嶽宗根基淺薄,沒有鎮教功法不說,便連稍次些的仙流煉氣法門也不見一部。
陸吾本身煉氣法門不便於外傳,隻能整理了一些得自得自被自己殺死散修的煉氣之法,傳與了眾弟子之後,又讓呂一先安頓下邊一眾弟子,後話隻等接待完幾個來訪的煉氣士再說。
使喚幾個弟子將原大堂拾整了一邊,將桌、椅都物悉數搬出,又在地上放了蒲團,陸吾這才引著二僧、一尼、一俗、二道六位煉氣士進了內間安坐下來。
一番敘話,互相通報了名號,陸吾這才知曉了各人根底。那身著大紅袈裟、長得慈眉善目的和尚,便是先前報過名號的“得一”法師;另一個和尚法卻長得凶惡了些,個頭不過六尺,臉上生著橫肉,兩道眉毛也有尾指粗細,他法號喚作“法元”,乃是混元派的弟子;一句壞話害了焦骨道人性命的尼姑法號“淨壇”,柳眉杏目,頗有幾分姿色。她卻非大派出身,而是這量掌山附近玉尺山上一間名喚“泊月庵”的庵堂主持師太。
俗裝打扮的男子生得峰眉修目、白麵朱唇,雖然一身青衫不甚華貴,氣質卻不一般。
他名喚燕北生,是落戶於東青山名喚“東青派”的仙流門派掌教;
生就仙風道骨的年長道人乃是華山上清宮的主持,喚作“詮真子”;最後一個兩眼盼顧有神的青年道人喚作“長青子”,乃是煉氣名門東青派於青城山分院的主事弟子。
這六人中修為最高的是尼姑淨壇,煉氣修為到了歸元大圓滿境界,隻待找到與自家心意相合的異種元氣轉化了一身法力,便能達成合氣境界的修為;餘者或因機緣不足,或因煉氣時間尚短,又或因資質不夠,煉氣修為都還處於歸元境界。
一室人中唯有陸吾煉氣修為最高,兼之他法力獨特,扮相又好,一時間倒被六個本事尋常的客人奉為了天人一般,不住地說好話來吹捧。
於這賓主盡歡的氣氛中,陸吾也自有了些感悟:“這些人要麼是小門小戶出身,要麼是煉氣大派中不入流的弟子,說到見識、氣度,差了那些前輩煉氣高人不是一點半點。與這等人糾纏無益,還是早早把他們送走,得了清淨自家也好煉氣吐納增長修為。”
想到這裏,他便道:“山門草創,尚有許多瑣事須得打理。今日我便不多留客了,隻等哪日建成個像樣的屋子,再請諸位來談玄論道。”
那六位煉氣士本還要將鎮嶽宗立教的消息傳回各自門派,如今聽得主人送客,紛紛長身而起,各自說了些日後如何如何親近之類的話,隨後便被陸吾親自送出了門去。
等客人走得遠了,陸吾坐蓮升空正要再布置一番,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問話:“禦劍四絕,這鎮嶽宗占的是哪一絕?”
毫無察覺之下被人模到身邊,陸吾當即心頭大驚。隻是他又忖道來人能有這般本事,煉氣修為無疑要比自家高明,既然他未出手加害,想來是沒甚敵意的,此時再做驚慌閃避之舉便嫌小氣了。
暗中使了法力護身,陸吾強作鎮定姿態轉過身去,便見得一柄吞吐著蒙蒙光華的飛劍懸於空中,其上盤坐著一個身材瘦小、須發皆白的善貌道人。
猜想這使劍的道人是被自己剛才禦使的飛劍所引來,看樣不是來尋晦氣的,陸吾便和氣地說道:“向聞仙流中有四家以飛劍為根本法器的大派,分別五嶽劍派、峨眉劍派、點蒼劍派,還有那混元祖師當年所創的五台劍派。道長言中的“禦劍四絕”,可與這四家煉氣大派有甚麼關聯麼?”
“既相關,也無關。”拋下一句前後矛盾的話來,道人輕叩座下飛劍,又說道:“禦劍四絕,指的是使用飛劍的四種偏重——其一為氣劍,其二為光劍,其三為法劍,其四為技劍。那四家用劍的大派中,五嶽劍派與當初混元祖師所創的五台劍派一般,都是偏重氣劍之法,修煉無量劍氣渡厄防身;峨眉派的禦劍之法,乃是將自身法力與飛劍相合,放出無量劍光對敵,走的是光劍之路;點蒼劍派則是用飛劍布陣施法,走的是法劍的路子。”
“氣劍之術,可虛可實,可聚可散,勝在淩厲多變;光劍之術,快疾難防,迅猛難擋,能判吉凶於彈指一霎;法劍之術,雜合仙家種種陣法、禁製,能借天地之力為己用,勝在深奧玄妙;技劍之術,乃是以自家心神操縱劍胎,演化種種殺伐之術,極盡繁複變化之事,最是考驗用劍之人的資質、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