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他們?”蕊珠難以置信道。
梓萱點頭,“還要送給他們農具。”
蕊珠震驚得不明所以。
梓萱接著笑道,“不過也不是一次性送給他們——頭三年,我們也照常收租,不過要低於市麵上的價格。”
“那怎麼說要送給他們呢?”蕊珠道。
“如果這三年,他們的收成是連續增長的,”梓萱解釋道,“農具就歸他們所有,十年,地就是他們的了。”
蕊珠仍舊愣愣地看著她。
蘭辛從門外走來,將剛出爐的棗花酥放在她麵前,“那殿下指的他們又是——”
“城南的流民。”她肯定道。
蘭辛與蕊珠對視一眼,蘭辛道:“殿下是想解決流民的問題。”
“嗯。”
在她寫給秦錚的企劃案裏,第一步要先爭取一個官職——可從蘭辛調查的反饋來看,她還得先把自己洗白才行。
“蘭辛,”梓萱把一遝宣紙遞給她,“你來看看這個規劃表。”
蘭辛垂首接過,凝神看起來。
這一看就是許久——久到梓萱不由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她試探地覷著她的臉色,“是不是……離譜的地方太多——”
蘭辛猛地抬起頭,眼中卻閃著淚光。
梓萱一愣,不由結巴起來:“這……差得這麼驚天地泣鬼神嗎……”
蘭辛搖頭,“不是,是婢子……很多年不見殿下……在沈大人之外的事上如此用心了……”
“……”
“殿下,”蘭辛老懷大慰,“您終於記起您是個公主了。”
“……”
梓萱默默移開目光,原來公主的本質是社畜嗎……
蘭辛試了試眼淚,“大的地方都是好的,隻有幾處,殿下參考的可能是舊年的物價了,婢子再整理一份近時的價格,供殿下參考吧。”
梓萱點點頭,鄭重地拉過蘭辛的手,“別難過了,日子都是一天天向好裏去的。”
蘭辛露出笑容,剛要開口,身後突然傳來叩擊屏風的聲音。
梓萱微微側頭,屏風旁,陽光落下,紫色的紗衣幾近透明,門外來的不是別人,赫然正是一整個白天都不見的秦錚!
“方便?”他屈指敲著屏風的邊沿道。
……你都走到這兒了,竟然還客氣起來了。
梓萱微微挑眉,“少君怎麼來了?”
秦錚沒有理她,仿佛她問了一句廢話。他走到她麵前,撿起桌上的表格,便看了起來。
隨著他的靠近,昨晚的記憶轟得一聲湧上腦海!
梓萱雙頰一紅,那些原本被疲憊抹去的羞恥感瞬間一擁而上!
此時此刻,他站在她麵前眼眸微垂的模樣,忽然與昨夜那個模糊而可靠的黑影重合在了一起!
梓萱扶額,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秦錚的聲音忽然響起:“我還以為,你會改變主意。”
她愣了愣,先時的扭捏頓時去了大半,“為什麼?”
然後,她就發現,屋子裏竟然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你並不曾真的虧欠我什麼,”秦錚緩緩道,“我們不過是剛好一起被算計了而已。”
梓萱沉默,半晌後,她輕輕開口:“那你找到幕後的人了嗎?”
秦錚眼底一深。
她對他攤手,“你也隻是懷疑,對吧。”
秦錚沒有回答。
梓萱接著道:“身為妻子就要庇佑丈夫,這是桃源的‘女德’,你有心疾,我替你求得夕顏,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不然你要是劍走偏鋒直接搞政變我可怎麼辦……
而秦錚,顯然一怔。
顯然得梓萱瞬間自我懷疑起來,難道……是她哪裏又說錯了?刺痛了秦錚那男權社會的自尊心?
她不由本能地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其實……你吃飯了嗎?”
……她在說什麼
而秦錚忽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他的臉上現出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複雜的鄭重,“你想治好我的心疾?”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