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這麼晚了,你還來串門啊。”九爺雖在說話,手上卻依然拿著書簡,看似十分冷淡,卻恰恰說明了他在意。
要知道,幾天前葉草這個陌生人來訪,他都會禮貌性地放下書簡與之對話。
“九爺,別看書了,我們出去看月亮。”莘月也不容九爺拒絕,奪下他手中書簡,便強行推著他出了房間。
“你幹嘛去?”小石頭想要跟上,卻被石謹言攔住了。
“跟著去伺候啊。”小石頭疑惑道,自己可是九爺貼身的那種,他腿腳不好,身邊可離不開人。
“你真是一顆小石頭,給我站著,哪兒都不許去。”石謹言怒其不開竅,卻將小石頭整的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時候勤勞也成罪過了?
莘月一路推著九爺來到廊下,今夜是十五,月亮真個圓,掛在天上又大又亮。
“嗷嗚!”
“嗷嗚!”
“嗷嗚!”
莘月對著圓月,如狼一般,足足長嘯了三聲。
曾經她就是這樣,每到月圓之夜,便會與狼兄衝著月亮長嘯,那是她們最興奮的時候,也是一月中最重要的一天。
九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多好。
長嘯完畢後,莘月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九爺,最近我新學了一首曲子,吹給你聽。就算再難聽,你也一定要聽完。”
“好好好。”九爺連道三個好字,表示著對她的無可奈何。
莘月拿起笛子,放在嘴邊吹了起來,一雙眼脈脈含情地看著九爺。
九爺是博學的,所以當莘月吹了第一句時,他便已經聽出,這是越女歌,是女子向男子示愛的曲子。
他的心亂了,右手手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微摳動,竭力地去隱藏自己的情緒。
九爺一遍一遍地,在心裏對自己說:我是一個不健全的人,我還是一個被皇室所忌憚的人,我給不了月兒幸福。
“……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是樂曲的最後一段,莘月放下笛子,盯著九爺看一陣,見他並無任何反應,心下裏無比失落。
“九爺,你聽懂了嗎?”莘月猶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月兒,夜深了,你該回去了。”九爺沒有回答,而是讓莘月回去。
“九爺晚安。”莘月與九爺匆匆說了四個字,轉身跑走了,轉過頭的那一瞬,眼淚水便止不住地往外淌。
九爺,你一定聽出來了,你是怕拒絕我,讓我太過難堪嗎?
九爺沒有動,雙手緊緊地抓住輪椅扶手,別過頭去,淚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想撕心裂肺地痛哭一場,但是他不能,月兒耳朵靈敏,她會聽見的。
既然給不了月兒幸福,那就不要給她希望,就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無情的人吧。
時間會衝淡一切,她值得擁有更好的。
“好一曲越女歌,好一個落日坊月娘。”葉草冷不丁出現在九爺麵前。
九爺見得葉草,立時慌了,衝著他嘶吼道:“你別碰她!”
“哈哈哈,莘月果然是你的軟肋。”
葉草得意地笑了,笑的九爺方寸大亂,笑的他再無那般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