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除了空調偶爾發出的‘呼呼’聲外,整個空間靜得幾乎能稱得上是落針可聞。
主位上的人臉色黑沉,手中一遝照片時不時地敲在桌麵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劉庸隻覺得那些照片不像是敲在桌上,倒像是敲在他心上一般,幾乎就要跌坐在地,壓根抬不起頭來看主位上的人一眼,哪怕那人生得一副玉麵桃花的好麵孔。
然而,此時此刻,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幾乎成了實質一般,讓在座的高管經理們心驚膽戰著,哪裏還興得起欣賞美色的心情。
連坐在他左右手邊的林和初跟顧明月都擺出了事不關己的模樣,隻悄悄地進行了短暫的眼神交流後就都默契地低下了頭。
左右手邊的兩個人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壓根兒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其他主管就更是不敢在這時候貿貿然開口了,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徒留劉庸一人臉色煞白地麵對著傅淩雲的怒火。
他的汗水細細密密地遍布著額頭,將額前的碎發都浸濕了,整個人顯得異常邋遢狼狽,看起來既可悲又可憐。
但並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會議室內的寂靜持續了半分鍾之久,主位上的人終於不耐煩地將手中厚厚的一遝照片扔到會議台上,照片‘唰啦’一聲鋪散在長長的會議桌上,好幾個人被嚇得險些跳了起來。
照片鋪散在桌麵上,幾乎每個人都能將照片的內容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也終於明白傅淩雲的怒火來自於哪裏。
每張照片裏的主角都是一男一女,照片中的主角表現得十分親昵,有激吻的、有相擁的,甚至還有些更加不堪入目的畫麵。但仔細看去,裏麵的女主角都是同一個人,而男主角卻幾乎每一張都不一樣了。
他們也對照片中的女主人毫不陌生。
——那是他們星雲準備力捧的愛豆。
“怎麼?你們是啞了嗎?”傅淩雲陰惻惻地問道,聽見他的問題,好幾個人都縮了縮身子,“沒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些照片都是怎麼回事嗎?”
傅淩雲雖然是這麼問,但他的雙眼卻是死死地瞪著站在角落裏,渾身都在發著抖的劉庸。
劉庸甚至連抬頭看傅淩雲一眼都不敢,那軟弱的模樣隻讓傅淩雲覺得礙眼至極,“劉庸,你身為汐魚的經紀人,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被點名的劉庸腿一軟,險些就在眾人麵前跪坐在地,劉庸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被汗水浸濕的前發黏糊地貼在額上,油膩得辣人眼睛。
“傅、傅總,這些……這些我實在是不知情啊,我、我隻是負責安排汐魚的行程,平時都是助理跟在汐魚身邊啊……”他說著說著似乎有了些底氣,在傅淩雲開口前搶道,“沒錯……一定是這樣!汐魚她不滿意公司總讓她留在練習室訓練,所以、所以……”
聽了劉庸的狡辯,傅淩雲不屑地‘哧’了一聲,原還想繼續哭天搶地地為自己辯解的劉庸嚇得立刻就噤了聲。
“哦?聽你的意思,她做這些還是她自作主張為自己鋪路?”傅淩雲露出了個笑,原先冰冷的眉眼都隨著這個笑意而柔和了不少,恍惚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錯覺,“而你,身為她的經紀人卻對這些事情半點不知情。”
然而,看著眼前眉眼含笑不見半分寒霜的芙蓉笑麵,劉庸冷汗霎時就冒了出來,附和的話語卡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甚至能感覺到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有不屑的,有看好戲的,也有漠然的,各形各色的目光停駐在他身上,劉庸隻覺得自己越來越無地自容,仿佛所有人都早已知曉那些他費心隱藏的‘小秘密’。
但他還有希望——傅淩雲在這麼多人麵前問他,或許是還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對汐魚的事情心知肚明,隻要他咬死了毫不知情,那麼一切就隻是汐魚的作風問題,跟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