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到端王府的路比較遠,其中還有不少巷子,宴會散的晚,路上基本上已經沒有人影了。
馬車在巷子裏行駛著,幾乎隻聽得到車軲轆滾動的聲音以及馬蹄聲,一片死寂。
車內空間比較大,差不多能夠容納四個人並排坐著,顧雲笙眯著眼帶著內力在丹田裏運轉了一周,這才看向一旁的景毓。
隻見他靠著車窗,目光有些散,無神地落在窗外,盯著沉鬱的夜色。
怎麼看都帶著幾分頹廢。
顧雲笙忍不住皺起了眉,雖然他早就在書中看出了景毓有些偏執又有些天真的個性,可是沒想到他的心會如此的單純,天真到有些可笑。
藥宮的人自被鄭隱送入皇宮之時,生死便都被鄭隱狠狠地掐住,他們的性命不過是鄭隱手中的螞蟻,就算不是因為景毓今天忤逆鄭隱的命令牽連致死,明天也許也會因為鄭隱心情差而隨意捏死。
人從來就不能把自己當成救世主。
因為人除了自己的命運以外,根本無法左右其他的人。
想到這裏,顧雲笙薄唇微啟,正想要疏導景毓幾句,卻聽到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音。
似乎是人踩著屋頂的瓦片發出來的聲音。
很輕,來人應該有輕功,而且來的還不少。
顧雲笙眉頭輕蹙,迅速屏息凝神,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手邊的劍。
巷子裏的夜色仿佛更濃了幾分。
那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似乎停了下來,而道路的兩邊都傳來了極其輕微的呼吸聲,順著風,飄進他的耳朵裏。
果然,內力越高,人的五官就越是靈敏。
現在兩邊已經成了包圍之勢了,鄭隱看來是準備在路上動手。
“咻咻”,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口哨聲響起,幾乎是分秒之間,數十支羽箭破空而來,隻奔顧雲笙所在的馬車而來。
景毓猛然一驚,臉色煞白地準備提醒顧雲笙,整個人卻被一股力量拉入懷中,堪堪躲過一支從窗子射入的羽箭。
十幾支羽箭全都插在了車板上,還有幾支穿透木板,刺了進來,尖銳的箭頭上黑漆漆的,似乎塗了某種藥物。
“保護王爺!”外麵的顧福麵對如此巨大的變故,迅速冷靜下來,大喝一聲,率先拔出了佩劍。
不斷地有羽箭往馬車射過來,雖然有不少被外麵的護衛攔截,但還是有不少射進了車裏。
在這樣下去,準會被射成篩子。
顧雲笙神色一凜,提了一口氣,摟著景毓,直接從車頂破頂而出。
似乎是他的舉動太過出人意料,那些弓箭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調轉瞄準的方向,顧雲笙已經平穩落地。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景毓的心髒還在亂跳,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是被顧雲笙摟著從車裏飛出來的,現在對方的手還搭在自己的腰際。
他忍不住看向景毓的側臉,隻見他俊美堅毅的臉上此刻帶著一絲邪氣,眼中閃著他看不懂的光芒。
“準備反擊,將他們通通給我射下來。”顧雲笙冷厲的聲音響起。
話音剛落,在場所有的王府護衛齊齊從腰間解下短弩,迅速搭箭向兩邊的屋簷上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