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點著熹微的燭火，掌櫃的在那一個人呆呆地坐著。
“掌櫃的，我姓陸的回來啦！”莫執覺得自己俠肝義膽，獵獵風中，鐵骨錚錚，他一把揚起了衣袖，坐在了掌櫃的對麵。
“掌櫃的，拿酒來。”
掌櫃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會去拿啊，又不是第一次拿了，酒都被你掏空了。”
“掌櫃的，氣氛，給點氣氛。”莫執揶揄著篤了篤掌櫃的手，“今天有大喜事。”
“什麼大喜事？蘭因回來啦？”掌櫃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忽然喜出望外，一個墩兒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趕到了門口，腦袋往門外左探右探，怎麼都探不夠，“蘭因，蘭因，你在哪？是你回來了嗎？”
還有回聲。
“唉。”莫執歎了口氣，這掌櫃的對蘭因用情之深，若是男女之交，怕是隔日便拜堂成婚了，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隻是……
莫執走過去拉住了掌櫃的手：“掌櫃的，不是這個喜事。”
掌櫃的突然垂下了頭去：“那是啥喜事？”
“不是關於你的喜事，是關於那兩個在我們這兒救治的病人的，三月和餘音。他們在哪？我得跟他們說去。”
“嘁，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掌櫃的沉著臉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說他們啊？”掌櫃的一步一步挪回了原先坐的位置，“他們走了，說是回老家了，和蘭因一樣，回老家了。他們不是一個老家的吧？你哪來這麼多全國各地搜羅來的病人呐？”
“回……回……回……”莫執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莫執完全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回老家？他們的老家在哪？武班？他們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嗎？他們不知道他們離了自己便是被虎視眈眈的兩隻小羊嗎？
“走了。”師傅恰合時宜地輕笑了一聲，“有意思。”
“什麼有意思？”
“我說，事情的發展真有意思，你為了他倆的安危想去找滿一笑談判，他們卻因為怕牽連你而一聲不吭便走了，你們這些絮絮叨叨的繁瑣的人呐，總是有過多的無用的心思。不過這樣也好，而且這樣也對，你應該明白，你身邊本就不該有這樣一些沒什麼用的朋友，他們留在你身邊，不僅是你的拖累和禍患，也是你會遭致的拖累與禍患。”
“你想笑便笑。”莫執權當充耳不聞，“我也並非想把他們強留在身邊，我隻是想告知他們他們以後可以大方開心的活了，他們想去哪去哪，我隻是帶一句話而已。”
“若早知如此，你明明有更好的機會的。當時在洞穴 裏，可隻有你我和他三個人，若是當時除去禍患，何至於今天。”
來了來了又來了，我懂！我懂！我如何會不懂！你贏了，是你贏了！殺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的諄諄的教誨，我真的聽得耳朵都起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