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麼?難道是個剛好躲在這附近修行的靈介,碰巧趕上了?”
“或許是,或許是。”莫執說話囫圇吞棗著。有些事情他不好與師傅說,因為在師傅的世界裏,一川大師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物,畢竟,他來陸兆國的唯一一個目的,便是在師傅與他不利時護住他的周全,必要時,甚至要取走師傅的性命。於是他隻能模糊著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但是,他明明記得,明明記得,那東兒曾經對滿一笑說過,“那兩個你找來的靈器還有那個小靈介可都是被打跑了”,靈器自然是莫執遇到的那兩個,那他所說的“小靈介”,應該便是今天這個躲於暗處擅使屍骨的靈介,但既然他們都是滿一笑找來的,為何這靈器堂而皇之死了,死之後還會如玩具般被這靈介隨意操 弄?
等等,等等,此時的滿一笑,也正是一樣,如同玩具般,被人隨意操 弄。
難道,都是,都是這靈介,這靈介狼子野心,任何一具能成為他驅附之物的身體,都不會放過……
“他殺了滿一笑。”莫執出聲說道。
“我也是同樣的猜測。”陸離淺淺地笑了笑。
“也殺了那兩個靈器——至少是一個。”
“應該是。”莫執還是苦笑著,“隻是為了他的玩具?”
“並不是‘隻是’,而是,很重要的事。對於他這種靈介來說,有靈器作為掌中之物,可是求之不得但又難有所求的事情。即使是這種不那麼天然的靈器。”
“你這麼說,那我豈不是……”
“嗯……”陸離頗帶玩味地上下打量著莫執,雖然他其實什麼也看不見,“如果真要這麼說的話,其實你不必擔心,你的這身瞳力,於他而言毫無用處,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他隻能操控屍骨,他難道還能借你的眼睛去戳人家兩個窟窿嗎?”
嗯……您這麼說,倒也是十分的有道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師傅?”
“事實上,從滿一笑死的那一刻起,這兒便已與我們無關了。倒是你,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這兒?”
“嗯……似乎,的確,是的。”真的是的,對於滿一笑的死,莫執甚至連最後一絲戚憫都煙消雲散了。死了,挺好的,真的。
“不過,你暫時還不能擺脫這兒,算你有福,這兒還有非常重要的東西留與你。”
“什麼?”莫執皺起了眉頭。
“那兩具屍體。”陸離說道,“我跟你說過,剖腹識人,是醫術的基礎。今日正好有兩件屍體,一件被靈介重整歸塑過,一件是強行修行的靈器,算得上你醫術修行之路上最好的容器。”
他說話的語氣語氣平靜得好似他說的是兩件衣物。不過,對於他而言,那也的確不過隻是兩件衣物。
莫執在黑暗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他在安慰自己那兩具屍體不過真的隻是兩件衣物,而他,終將有剖開衣物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