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那人茅塞頓開似地拍著手,“既然這麼說,那我們便開始吧,先生。”
“好。”方正均一邊念著道語,一邊手中施著乾坤之術,“天地造化,物運承坤,水河靈籠,速速聽來!”
天地造化,物運承坤,那水池中的水,忽然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姿態運承到了天上,它們似是如冰一般凝固了,卻如凝凍般在陽光中閃閃發亮。那汪無依無靠,卻私自承在空中的池水裏,遊著兩尾相依為命的魚兒,一尾如死了一般浮在水麵上,另一尾則在她身邊來會地巡遊,吐著眼淚一般的泡泡。
“誒,這尾剛來的魚怎麼有一半光禿禿的?”那醉鬼突然指著那汪水說道。
“我知道。”方正均不耐煩地出聲道,“我早便看到了。或許是被那娘們剝去了一半的鱗吧,誰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也沒興趣知道。”
哢,那方正均突然伸出手去,就那麼剝下了那巡遊的雄魚上的一片鱗片,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半妝鏡子,與當時阿狸房中的差不多幾,隻不過,這是在左麵。
“這鏡子便是鱗鏡蛻鱗時幻化而成的鏡子,也是鱗鏡在這個世上的‘眼睛’,他們靠這鏡子視察世界,凡人也可靠這鱗鏡上的法力修換樣貌。鱗鏡一次隻蛻一片鱗片,上回那個已被你拿去試驗了,今次我隻能再掰一片過來。”
“那我的樣貌能維持多久?”
“鱗鏡蛻鱗,一般為幾個月,其實鱗鏡的蛻鱗對它自身是一次損耗,便如同鳳凰的涅槃一樣,它需要靠自身慢慢修複這片蛻掉的鱗,以供給下一次的蛻鱗視世。其實這個並不影響你的樣貌變化。蛻鱗三月,供你幻身的鱗鏡便可存在三月,你的皮囊便也會披戴三月。蛻鱗一年,你的樣貌也能維持一年,隻要你不刻意毀壞那麵鱗鏡,還一直養著這一雙魚兒,總歸是夠的。”
“照你這麼用……我還能自己掰鱗片來製造多麵鱗鏡?”
“自然可以。不過這樣的話,可有些竭澤而漁了。”
“這有什麼可怕的!”那人甩了甩手,“我想想啊,這魚身上,少說也有一百多道鱗片吧,幾個月一次,也夠我用到老了!剩下的我便拿去售賣了!這世上有的是有人想買變俊變美的法子,這錢好賺!”
“……我需得再提醒你一遍,等這鱗鏡的鱗片用光了,他便再也不能蛻鱗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先生你就說你這買賣敢不敢吧!渠道你不用擔心,我來搞定!倒時候賺得的錢你我五五分,一人一半!”
“成交!”方正均極其爽快地握住了眼前之人的手。
“在那之前,我先……”方正均繼續看著那汪空中的水池,那兩尾魚此刻看上去都奄奄一息了,倒是同命鴛鴦,他說道,“我先把這雌魚的鱗片取了,她的鱗鏡剛碎,可沒有蛻鱗可以供我用。”
方正均伸出手去,準備剝那一直泛著肚子的雌魚的一片鱗片。
忽然,雨落滂沱。
那一汪池水忽然如同泄堤一般從空中落了下來,那尾剛被剝去鱗片的雄魚一口砸在了地上,無力地掙紮著。
但是那尾雌魚,不知為何,卻越變越大,越變越大,她已逐漸超過了一尾魚的大小,甚至身體的輪廓也起了某種不可名狀的變化。
直至她陰影輪廓齊整,倩影翩翩,那醉鬼早已躲在了方正均的身後,嘴唇嘚嘚嘚地抖著。
那個輪廓下是一個明豔無比的女人,她的右臉風華絕代,她的左臉蒙著輕紗,卻獨有韻味。
“哎呀,濕了。”那個女人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正是,阿狸。
“好久不見啊,方先生。”阿狸微笑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