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兄收著吧。”何同塵硬要把那五個銀幣塞給莫執。
“真的不用,真的不用。”莫執還是要把那銀幣推了回去。這收了何同塵的錢你還想獨善其身?絕對不會有這種說法。
“收下吧,你若有一天見了蘭因,再給她便是。再幫我向她問一聲好。”
“不必不必,蘭因說了何兄你自己收著,自己收著。要不……”眼看僵持不下,莫執突然心生一計,“要不,何兄把這五個銀幣散了吧,給這下層的百姓置些衣裳,置些夥食,也算福澤一方了。”
“福澤……一方?”何同塵的手果然停在了空中。
“正是,既然我明日要擺宴待客,不如何兄把這錢財散了,也能博得一方美名。”嗬,小樣,何同塵,這一招借坡下驢,看你招不招架得住。
“我已然出了一個銀幣了。”何同塵立即把那銀幣揣回了兜中,“這銀幣是我拿來賞賜詩魁的,風花雪月,實與這……這粗鄙之地,沒有半點幹係。既然蘭因姑娘回絕,我便不再推脫了,陸兄若是缺錢,這五個銀幣永生有效,你來與我要,我便給你留著。”
莫執看這何同塵幹巴巴皺愁愁的臉,不僅覺得有些可笑。這番說辭還是何同塵在他麵前裝正人君子、文人雅客硬憋出來的,不知道他回了上層,私底下該如何汙言穢語呢。
不過,好歹你出了一個銀幣,今日我便不糾纏你了。相反,我還要感恩你一番,感恩你為這一百多人送去溫暖。
踏。
何同塵忽然一腳提起,想踏入那客棧中。
“何兄還有何貴幹?”莫執立馬攔在了他的身前,他說過,今日不會讓他踏入客棧半步!
“陸兄。”何同塵彎眉看著他,“即便沒有蘭因,我想進這客棧看看也不行嗎?”
“何兄想進客棧何事?您若是要找家師,我可以去喚他出來。”
“我就是想隨便看看,這也不行嗎?還是說……”何同塵忽然露出了一個斜笑,“還是說,其實,蘭因並沒有回鄉,隻是陸兄誆我的說辭呢。”
“不……不……”
“那難道是,這客棧現已是陸兄的了,便不歡迎我何某拜訪?”
“不……不……”
“那是為何?難道說蘭因與陸兄在這客棧內海誓山盟,有什麼我見不得的東西嗎?”
可……可惡!這何同塵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先前還在自己跟前哭哭啼啼,現在又一反常態咄咄逼人了起來。看來他從來沒有相信過蘭因已經走了,他不把這客棧搜羅一通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過,不行。至少今天,不行!葉瀾和葉懷恩還在師傅的屋內躺著,說什麼都不能讓他踏進這個客棧。
“何兄,客棧裏都是我和師傅的病人,你知道的,病人的病,被風一刮就跑,一傳十,十傳百,您這大白身子進去了,恐怕……”
“啊,我不怕,正好有你和陸先生兩位神醫在側,我有什麼可怕的?”
可,可惡!這何同塵今天是不著理了是嗎?一定非要自己把他打趴下他才會善罷甘休?
“為何陸兄還攔著不讓我進,不是何某疑心,陸兄這分明是客棧裏藏了什麼我見不得的東西才……”
“實不相瞞,這客棧裏……”莫執心口一憋,便想著豁出去了,他寧願說裏邊藏著自己如膠似漆的相好,藏著自己偷來的金銀財寶,也不能讓這何同塵這麼堂而皇之地走進去。
“啊!”陸離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他雙眼迷蒙,似乎是過於操勞,睡眼惺忪,他看了看自己,眼神朦朧,又看了看何同塵,忽然,他仿佛是找到了什麼寶藏似的,大喜過望地叫道,“啊,是何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蓬蓽生輝,蓬蓽生輝!”他還伸出手與何同塵握了握。
“陸先生。”何同塵似乎是找到了把柄,得意地笑了笑,“敢問陸先生,這客棧裏有什麼寶貝?陸兄如此藏著掖著,連讓我進去瞧瞧都不肯。”
“什麼寶貝?”陸離看了看莫執,笑著說道,“說笑了說笑了,沒什麼寶貝,沒什麼寶貝,隻有在下的一些藥術腥方罷了,我說不可外傳,徒弟就看得緊。何少爺注意點兒就是,注意點兒就是。”
……師傅你?
“來,何少爺請進,請進。”陸離為何同塵迎了迎手。
師……師傅?從陸離身邊走過時,莫執睜大著眼睛看著他,你,是,在,做,什,麼,啊,他用嘴巴演出嘴型說道。
無,事。陸離對他露出了一個安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