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惹到了誰,但的確有人這麼出的價。”
“你怎麼知道?”梁三月咬著牙吐出了這幾個字。
“我在暗市看到的,有一張你的畫像,上麵寫著你的名字,你的賞額,還有你會在的地方。”莫執不知道說這些對他來說是好是壞,“初八,箋榆客棧,知道你行蹤的人就是要抓你的人,你的領班,你的班子裏的朋友——對了,你沒有朋友,那就是你班子裏的過路人,他們最可疑。對了,還有一位,那位傳喚你們去箋榆客棧的人,你如果真有本事,可以去查查他。”
其實滿一笑是莫執第一個懷疑的人,無他,他在看見那張“初八 箋榆客棧”的懸契時就起了疑心。滿一笑邀請領班去箋榆客棧是那日午晌的事,而他翻閱那懸契則是在那天的夜晚,有誰能夠在半天之內就知道梁三月的影蹤並懸契到那暗市?除卻他班子裏的朋友,最有可能的就是滿一笑,甚至於,那張懸契可能在前幾日就擺在那洞穴中,而初八與箋榆客棧才是計劃中的後招。
隻不過,還有一個疑點:梁三月說了,今日追他的獵戶和他,是獵捕他的第三個人和第四個人,那也就是說,在箋榆客棧之前還有另外的懸契,雖然畫的同樣都是梁三月,但卻標了不同的時間與地點。如果以這個邏輯,那麼,最值得懷疑的,依舊是梁三月身邊的人,比如說,某個眼紅這班子收成的同行,或者,某個眼紅梁三月和那妙音小娘子親密關係的人。
不過這一切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本是打算與梁三月好好聊聊,助他度過此劫,隻不過,人家可是沒有朋友的人,自己何必自討沒趣呢。
在這個地方,想交一個朋友還真是不容易啊。莫執這麼想著,吹了段口哨,想擁抱一下他身邊的這位一川大師。
“你幹什麼?”胡卅被莫執緊緊抱在懷中,而且一刻也不見要鬆開的模樣,他皺著眉頭,終於施展了身形,從莫執懷中溜走了。
這個莫執在陸兆國最信任的人,就這麼突然之間消失了。
“唉,我這啥時候才能跟上您的功夫啊。”莫執感歎著,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吧,其實胡卅真正的功夫他是見過的,就跟旁人無法探夜視物一樣,他永遠也無法做到胡卅的這種身法。照師傅的說法說,這種身法,它是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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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客 棧。
日月客棧的日字牌匾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隻剩下月客棧三個字還辛苦地耷拉著,或許是年久失修,哪一日被風吹走,刮到了臭水溝裏。
嘎達,莫執踏上客棧的時候,依然聽到了那聲熟悉的搖晃聲,莫執這會兒倒是已經習慣了,畢竟,當日那紹越那麼折騰都沒出事,這客棧說不定比他想的還結實得多。
“哎喲,咱闊少爺回來啦。”胖掌櫃看見他立馬就吆喝道。
“陸轍哥,過來過來過來,坐這兒。”蘭因一路小跑過來,挽住了莫執的手腕。
“我們正在等你。”莫執被拉到了陸離身邊的一個位置。
這三個人,在莫執進門時正圍在大堂的一桌前,賊眉鼠眼,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道討論著什麼。他們每個人都喜笑顏開,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和熱鬧,好像剛剛天上有餡餅掉到了客棧裏。
“好了,這下我們泊爻城鐵四角齊了!”胖掌櫃率先拍了拍桌子,擺出一副這鐵四角老大舍我其誰的架勢。
“不是,你們到底在幹什麼?”莫執問道,“我們是要組隊參加羽門節嗎?”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陸離摸著下巴,似乎是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參加倒也是可以。不過,你們三個……”莫執板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個掌櫃一個大夫和一個小姑娘,“你們三個明明都是拖油瓶,隻會幫倒忙。”
“誰說的,我可是練過的!”胖掌櫃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得這客棧都抖了一下。
“不是不是,陸轍哥,我們是在說明天的事。”蘭因笑得跟花兒一樣,“掌櫃的說明天帶我們去上層,她說上層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多到數不清。”
“上層……”莫執剛從上層下來,隻是不方便在“外人”麵前提起,不過……“上層很貴吧,我們有錢嗎?”
“我們有錢。”陸離點了點頭。
我知道您有錢,您有錢倒是找個好點的客棧啊!這話莫執不好在胖掌櫃麵前說出口,於是他端著笑容,看看陸離,又看看胖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