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逃跑的孩子,也跟她差不多大,你有沒有看見?”
“你進門的時候我剛醒,我什麼都不知道。”似乎是怕大漢起疑,莫執又說了一句,“我說的是真的。”
“他剛剛好像說他見過。”大漢走向了趴在桌上的陸離,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把他擒在半空中。陸離的眼神藏在他飄蓬而散亂的發間,迷離朦朧。
大漢給陸離喂了一顆藥丸,陸離登時清醒過來,搖了搖頭發,看著眼前的大漢,發出了一聲淺笑:“我說了她跑出窗外去了,你在這兒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怕是再難找到了。”
“你跟她什麼關係?”
“關係談不上,她給了我點錢讓我幫她拖一陣。”
“所以你安排這小子在這?”
“沒有啊,錢都到手了,又不是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後還有另一半,我為什麼要做這種虧本買賣呢?我告訴你她往窗外跑了啊。”
“嘁。”大漢用像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了陸離一眼,又用那隻手把他的頭砸向了桌麵,哢擦一聲,桌麵被砸出個大洞。
大漢走到窗沿,他似乎是神有所思,盯著湖麵看了許久,又斜抬起頭,對著天空看了許久。
“不愧是司祭府的人,還真有點水平。”他感歎道。
“小子,你功夫不錯,有沒有興趣跟我走?”大漢回到屋裏,走到莫執身前,蹲下來看著他。離得這麼近,莫執連這大漢臉上漬著的汗和幾道抬頭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莫執晃了晃頭,急速地想出了一個理由,“我還要照顧那個女孩。”
“啊,也對。看你一往情深的,可惜幹我們這行隻適合獨行。”
沒有……沒有……莫執在心裏呐喊。
“不是,隻是受人之托。”
“看起來還有個故事。不過,依你今日的反應,這個故事恐怕不是一個美好的故事。你以後最好當點心,如果下次有人來追捕她,可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好說話。”
大漢放下了樹枝,放在了莫執的身邊:“還給你。”
“我身上就帶了一顆解藥,本來是準備給那小姑娘的,現在給他用了,難為你熬一熬吧,幾個時辰之後就會好了。”大漢走到了門口,還不忘回過頭來跟莫執揮揮手,“這些損壞的門和木頭的錢就叫那個卡在桌子裏的人付吧,反正他收錢沒辦事,這就叫做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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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之後,陸離的臉終於從那凹陷的桌子裏拔了出來,他先是去眺望了一眼窗外,接著走到了莫執的麵前,拿出了一顆藥丸:“吃了吧,馬上就能好。”
“這是什麼藥?”
“自然是解藥。”
“你哪來的解藥?”莫執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剛剛他給我那一顆。”
“什麼?”莫執氣得發抖,“你是含在嘴裏沒咽下去是嗎?”
“開玩笑的,這是我事先就準備好的藥,這軟骨散是我配的,我自然知道解法。”
“軟骨散?你配的?”莫執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這個剛剛被一巴掌拍進桌子裏的師傅。
“也不算我配的,不過總與我有些關聯。你吃還是不吃?”
“我吃!”
陸離把藥丸放進莫執的嘴裏,莫執喉嚨一咽,頓時宛若一股清泉裕澤全身,身體裏流動起一股股暖流,莫執動了動肩膀,可以正常晃動了,他再提了提腿,可以站起來了。這會兒他肚子裏的那絲火星也好似已經燒盡了,至少他的腹部已不再隱隱作痛了。
莫執立馬跑到了床邊,他看見蘭因似乎隻是睡著了,她的表情比之前平靜了許多,也沒有全身冒著汗漬,隻是偶爾會發出輕聲的喘息聲。
“怎麼回事?”
“那碗藥放久了,涼了,藥效裏平添了許多副作用,沒人這麼試過,我也不知為何。”
“我不是在問這個。我是說那個提著劍進來的人,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要來?”
“是啊,因為那個小姑娘告訴我了。”
“那你怎麼知道他會什麼軟骨散?”
“有人告訴我的。”
“誰?那個小姑娘?”
“不是她,她還沒有那個本事,是司祭府的一位前輩,按名號來說應該是‘司耀’吧。”
“司耀?誰?他人在哪?他和那小姑娘什麼關係?”
“他?你看不見他,其實我也看不見,他現在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嗯,怎麼說呢,一種物質。他是那小姑娘的師傅,就跟我和你名義上的關係一樣。”
“那你說那小姑娘給了你錢讓你拖一陣是?”
“當然是假的。對了,你還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跳到窗外那湖裏,幫我撈一個人。”
“一個人?”莫執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不是一具屍體?“誰?”他問道。
“那個被追捕的小姑娘。”陸離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