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宵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現在的心情,製作組貼心配備的環繞立體聲織就成地獄,他被包裹在裏頭,如同一隻被禿毛的小雞崽。

誰來告訴他,怎麼會有人長相、聲音,都這麼像——

像誰不好,像他前男友!

導演揚揚手,“各位放鬆點,我們今天隻是試錄,就是個彩排,你們的反應我們不會播出來的。”

聞言,坐在旁邊的女嘉賓笑道:“隻怕是用來填充郭導的花絮鏡頭了。”

郭導嘿嘿一笑,沒否認。

女嘉賓側過頭,看著麵無血色的白宵,關切道:“小白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讓我助理帶你去看看?”

聽到自己的名字,白宵像頭剛從地裏薅出來的蘿卜,身上還帶著情緒波動餘留下的慌亂。

他扒一把絲毫未亂的發梢,幹笑道:“沒事,我就是剛剛有點走神,李老師費心了。”

李鏡辭柳眉輕舒,儼然是一副照顧小弟的模樣,拍拍白宵的肩頭,“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叫我李姐或者辭姐就行。”

李姐……

白宵心裏默念一遍,立刻否決了這個稱呼。

不為別的,他怕他以後不能直視“企業級理解”這個詞。

他從善如流地叫了李鏡辭一聲。

“對了,這是你第一次錄這種觀察綜藝吧?我聽說你是個遊戲主播,這類工作應該比較少接。”

白宵應聲。

何止少接,他壓根就沒接過幾個綜藝,要不是製作組軸,七顧茅廬來擒他白宵,他一個恐戀恐婚的宅男,怎麼可能來當戀綜觀察員?

他對這類節目的印象,還停留在七大姑八大姨鍾情的《保衛愛情》上。當製作組把宣傳片拿給他時,他隻覺得自己是個土狗,該出門見見世麵了。

但是——

如果出來見世麵的代價,是觀察一個跟前男友相似度高達9999%的人,那這世麵不見也罷。

白宵眼神空洞地看著屏幕,腦子已經開始計算罷錄要賠多少違約金了。

“宵宵。”

“嗯?”

白宵應聲回過頭,卻隻看到黑漆漆的音箱。

畫麵裏,男三和女二正坐在露營車旁邊,男三一手拿蘋果,另一隻手抵住刀片,動作熟練地削蘋果。

“這裏沒有幹淨的水,隻能削掉皮了。”

白宵:“……”

淦!他能把削蘋果皮聽成自己的名字,耳朵大小是有點毛病。

白宵尷尬地回過頭,視線倉皇避讓開鏡頭,不經意投向男三的側臉。

這次試錄的時間略早,樣片甚至還沒有加字幕和後期特效,他們這些觀察員也隻能按照出場順序來稱呼這八位單身男女。

而男三號,就是與白宵前男友高度重合的那位。

太像了,像到他縱然已經有好幾年刻意回避宿晚的消息,過去種種卻依舊曆曆在目。

白宵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扣在一起,越絞越緊。

不會的,這絕對不可能是宿晚,他甚至連他們的紀念日都不記得,怎麼可能來參加戀愛綜藝!

這不是自尋社死現場嗎?以宿晚那個狗脾氣,絕對不會來的。

對,這位一定隻是長得像,再加上他這幾年接觸的人少,臉盲愈發嚴重,大腦出現認知錯誤,將不同點淡化了。

“其實這種綜藝也好錄。”李鏡辭把玩著她為了上節目做的美甲,“說是觀察,你的反應就盡量往‘嗑到了’上麵發展,言辭間離不開甜就行。”

白宵機械地接受著來自前輩的諄諄教誨,心裏卻在開小差,隻等李鏡辭說完,他忽然問道:“辭姐,你有這幾位參與錄製的名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