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在深林,寒鴉隱於雲霧。
驚慌失措的人們逃竄著,淒厲的哭喊聲回蕩在深夜的彷徨中。
富麗堂皇的宮殿在火焰中坍塌。
往昔淨土在今夜徹底淪為修羅煉獄。
希鶴目光呆滯,血色染紅長裙,荏弱的身軀在廢墟中顯得格外無助。
恍惚間。
利劍貫穿心扉。
劇烈的痛楚伴隨著溫熱的血液扯回思緒,男人染血的麵容刻入視線中。
希鶴滿目詫異,抬手拂過劍刃,忍住不讓眼淚落下,“我想過很多可能,可為何,偏生是你”
不過瞬息,無涯烈火霎時卷起。
男人將手中劍抽離,任由希鶴墜入火海。
“我來殺你。”
“何須理由。”
抬手拭去劍上血跡,男人佇立在原地,隨即而來的落寞感充斥著他的心。
頃覆的宮殿內,火焰貪婪地吞噬一切。
當最後一道慘叫聲淡去,龍脈歸於平靜。
漆黑的夜空熏染血色,陰沉的雲飄蕩在天際。緊接著,磅礴暴雨降下,清洗漫山汙穢。
男人在雨中巋然不動,彌天烈火不再猖狂。
“都結束了。”
火星在烈焰環繞的宮殿中飛濺,男人閉目不語,而後稍稍抬起頭,憑借暴雨衝刷血跡。
許久,寂靜的宮殿中傳來聲響。
一道來自鑄煜者的煜芒與無邊烈火交相輝映,他平靜的心再次起了波瀾。
當煜芒散去,烈火在眼前平息,越楠離手持黑劍,眼中充斥著無盡怒意。
希鶴麵色蒼白,安靜地躺越楠離懷中。
“為何,無端侵擾龍脈,戮其子民?”越楠離不顧手臂上傳來的傷痛,舉劍指向不遠處的男人。
眼前男人一再沉默,他心中怒意終是壓抑不住。
一改往日的冷靜,他持著劍,朝男人斬去。
不過是一介止水境鑄煜者,當他獨自揮劍麵對異界神祇的那一刻,已是沒有任何懸念。
幽森青焰在男人手中驟然升起,越楠離的劍還未能靠近他,身體就已經硬生生倒飛出去。
“她要死了。”
“你也不會活著。”
不知過去多少時間,即便隻需一劍就能結束這場鬧劇,男人卻也遲遲不願動手。
觸摸著那顆躊躇不安的心,男人不禁嗤笑。
手中劍隨風散去,青焰瞬間暴起,男人不舍的目光落在希鶴憔悴的麵容上。
“你想逃去哪?”
越楠離抹去唇角鮮血,持劍再指男人,手卻不斷地顫抖,鮮血追隨著劍柄向下滴落。
在青焰中,男人舉目回望,而後不屑地笑著,青焰暗自點燃塵土,直逼越楠離而去。
揮手將黑劍擊碎,男人緊扣越楠離命門。
“本尊隻需一隻手便能碾死你,之所以留你性命,是因為你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想為希鶴報仇,想知道真相,便帶著舍命的覺悟,鑄心域,鍛命魂,踏上與我同等的境界。”
“若你自詡無能,便尋一無人之地,舍去力量,獨自苟活,再不要想起今夜之事。”
將越楠離丟向一旁,男人抬指輕觸希鶴。
藏在心中的話終究是未能說出口。
他暗自咽下滿腹心事,帶著滿心自責,舉目向遠處走去,最終在青焰中消散。
“啊——”
不甘心的少年大喊著,他緊咬著牙,在水潭中掙紮起身,拚盡全力來到希鶴麵前。
“希鶴,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