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兩杯，糕點一盤，兩人分坐圓桌對麵，一人白發蒼蒼言談自若，一人手搖折扇狀若發呆。
「……不知閣主意下如何？」老者終於結束了一番長篇大論，後背汗濕了大半。
本來按照他的身份，是不應該如此坐著的，現在雖然被命令坐下，老者的心還是有些七上八下。
折扇微頓，竹嵐語好似從發呆中忽然醒悟：「總的來說，楚王爺是要華絕閣為他偽造假證，助他洗脫嫌疑？」
「其實貪汙一案，王爺也是被陷害的，」老者歎了口氣，「楚王爺表麵上雖是個閑散王爺、碌碌無為，但在前樓主走後，他的確是為錦衣樓操心勞力未曾停過半分，可謂是忠君賢臣，但是若不是他為皇上擋了幾刀，皇上現在也還不過是個階下囚……如今……哎——沒想到那二王爺一個陷害，連皇上也將楚王爺不分青紅皂白地關入了水牢，實在……」
見他沒有要繼續抒發感情的意思，竹嵐語覺得自家華絕閣的人可個個都是演技派啊，瞧這說的半真半假的！
他搖搖扇子，道：
「以楚雪衣的聰明，又怎會如此容易遭人陷害？」何況陷害他的人還是一向沒什麼主見又自大妄為的二王爺？「不過楚王爺既然有求於華絕閣，那也是一大稀奇事兒，竹某尚且可以聽聽王府為華絕閣準備的報酬。」
老者放下心來，道：「呃，王府暫時被抄家，家中財物盡被送入國庫，這訂金恐怕是無法下了。」
竹嵐語抿了口茶：「無礙，就當賣了楚王爺這個人情。」
老者繼續道：「等王爺洗脫嫌疑，恢複王爺之位後，為了不被懷疑，也不可能太快變賣到銀票……」
「罷了罷了，」竹嵐語揮揮手中的扇子，眉頭微蹙，看起來有些不悅，「就說你們王爺能給在下什麼就是。」
「是，」老者不敢再廢話，將楚雪衣的話複述出來，「王爺說，從今往後，隻要楚王爺還是樓主，錦衣樓便不會再插手武林之事。」
竹嵐語挑眉：「哦？可據說朝廷的主子是皇帝呀——」
老者：「錦衣樓並不隸屬於兵部，也不歸曆任皇帝所管。」
實際上也是如此，錦衣樓雖然為朝廷辦事，但為了融入江湖武林，他們一般不會出於朝廷中人的身份而與武林起衝突的，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為武林除害：抓抓大盜、打打采花賊而已。
但並不是每個樓主都這麼做的，現任樓主二王爺楚業明顯就不在這個範圍裏。除了這位沒有接受過錦衣樓繼承人訓練的，還有在楚雪衣之前那一任的樓主高老太監，不過肯定的是他們的掌權時間都不會太長。
「那你可知道楚樓主何時將錦衣樓易主啊？」竹嵐語為難般合起折扇敲了敲桌麵，「楚樓主讓華絕閣辦的事雖然對於華絕閣來說十分簡單，但欺君之罪的風險也是很大的，恕本閣主……」
「閣主不用急，楚王爺還有一個報酬……」老者安撫道，「那就是日後華絕閣遇到危險之時，錦衣樓必定會出手相助，當然，期限也是在楚樓主在位之時。」
這麼看來，風險很大，但利潤也很大的意思嗎？
竹嵐語眨眨眼，準備繼續表演以為難作為主題的全身動作。
但是老者顯然沒有得到楚雪衣更多的指示，無論竹嵐語怎麼扇扇子，依舊坐立如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