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感知到他的情緒，忍不住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安撫地給他遞了個眼神。
蘇慕白垂眸看了一眼衣角的小指頭，眼底一軟，未置一詞，等著柳杏的下文。
柳杏順著順序一一指了指畫中人：“這位是桃溪村的，讀過幾年書，識得些字，知書識禮，就是身子骨弱了點……這邊這位是楊洪村的，村長的女兒，家境殷實，就這麼一個女兒，沒有其他姊妹兄弟，嫁過來倒是很好，就是聽說脾性強勢了些。還有這個，這個是我遠方表親姑奶奶家的庶出小姐，到底是個小姐，家裏能幫襯著點，她姨娘原也打算讓她嫁個鄉下讀書人的，就是……年紀大了點兒。還有這個……”
柳杏一一講完，見蘇慕白頗有耐心地看著她，倒是忍不住紅了老臉，有些局促：“就是拿不定主意哪個好，蘇先生您是有見識的舉人老爺，阿九也是您的學生，煩勞您給參謀參謀。”
蘇慕白垂著眼簾，眼神緩慢地掃過那些畫卷。
柳杏和羅小八對視一眼，看不清蘇慕白眼底的神色，卻莫名緊張起來，有種接受檢查的局促感。
蒼蒼也忍不住好奇，從蘇慕白身後探出個腦袋去看，被蘇慕白不著痕跡地擋了視線。
半晌，蘇慕白才老神在在地收回視線，看向柳杏：“不論是何種女子，總該要對他學業有所助益才是。”
“是是是！”柳杏連忙點頭，讚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主要還是要能幫助他收收心，打理生活瑣事，讓他能夠專心讀書，無後顧之憂。”
蘇慕白卻突然轉了話頭：“成家難免分心，新婚燕爾。”
柳杏愣了一下，張了張唇。
蘇慕白又道：“他讀書比旁人晚了好些年，正是需要抓緊趕進度的時候，雖然每晚在我住處上小課，但還是比旁人多落下去，若他成婚後，妻子賢惠，不會絆著他的心思，那桃溪村這位是不錯的，也讀過些書，正是合適。”
柳杏聽他前麵的話，已經忍不住焦慮起來了，是她慈母多敗兒，怕羅阿九長得漂亮纖細，去學堂裏遭人欺負，這才左拖右拖，拖到這個年紀，聽蘇慕白這樣說，越發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給他這麼早張羅婚事。
男子二十及冠，再遲幾年倒也來得及……就是她想著，自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近更是疲憊得很，沒辦法夜夜等阿九上晚課回來，替他掌燈，替他做宵夜，遂想著讓他早早成家，也好有個貼心體己的人照顧。
蘇慕白微微蹙眉，見柳杏為難，似是收斂了些，開口道：“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也是可以的。我看著這幾個都不錯，您是他母親，自行拿主意即可。”
柳杏瞧著，卻覺得，先生這是不讚成阿九現下成家的，怕他學業分心，又礙於自己是阿九的母親，不好明說。
他向來看中阿九，私塾裏乃至村裏的人都是知道的，柳杏心底為阿九娶媳婦的熱情被這三言兩語澆滅了大半，忍不住猶豫了，看著那幾幅畫像，沉思片刻，遲疑道：“那我再相看相看罷……多謝先生！”
蘇慕白微微頷首，又略坐了一會，才回去。
夏日裏農家的晚飯吃得晚些，蒼蒼搬了個凳子在院子裏納涼，柳杏在廚房裏炒菜，時不時傳出幾聲咳嗽。
羅小八身上誤食珍珠粉的症狀已經好了很多，藥也早已吃完了。
但源頭問題還沒有解決。
如果柳杏和羅小八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去招惹女主，那這具身體大抵會有個很溫馨的家庭。
算了，順其自然吧。
蒼蒼吹著晚風，愜意地眯了眯眼睛，把目光投到遠處的天際，有橙紅的火燒雲，暖橙色的光灑在整個村子裏，炊煙嫋嫋升起，熟悉的飯菜香飄在鼻尖。
好想回家，好想主人……
小木頭化作迷你尺寸坐在他肩頭，感受他腦海裏的想法，臉上是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
……
蒼蒼最近刷蘇慕白的好感度刷得很順利，也學會了很多，比如要把蘇慕白當成他最私密的所有物，別人碰一下他要有緊張感，有被侵犯的感覺，要學會守護自己的領地。隻要他把蘇慕白守護得很好，蘇慕白就會很開心，愛意值就會漲得很快！
蒼蒼眼疾手快地把想要靠近蘇慕白的女子隔開，笑的燦爛：“這是給我們先生送的果蔬吧？你給我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