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燃反應過來,連聲“哦哦哦”,怕影響周圍的學生,收拾了書就帶著林一年往外走。
走到外麵,露天的地方,沒人了,孟燃一驚一乍:“就是一不小心掰彎你的那個直男?”
“直男”二字像一把刀,噗一下捅在了林一年心口。
林一年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磨牙:“人生這麼艱難,你還給不給你朋友留活路?”
孟燃:“人生這麼艱難,你先跟我講講,你下麵打算怎麼辦。”
林一年抿唇,站在那兒,像在思考,不吭聲。
孟燃又開始耍刀子噗噗捅人了:“你不會想要追他的吧?”
“我這個‘前車’不夠你借鑒的?”
“沒結果的,真的。”
“與其在沒有希望的事上浪費時間,還不如——”
孟燃衝林一年指指自己,毛遂自薦:“你現在看我,要不先考慮考慮我……”
林一年無語看他:“你說點陽間的話!”
孟燃:行吧。
孟燃:“那你要追他嗎?”
林一年吐了口氣,做出一臉瀟灑的樣子,想到什麼說了什麼:“沒想追,”喜歡歸喜歡,“還拿他當好兄弟。”
說完突然想,他找孟燃幹嘛來的?
哦,對。
林一年問孟燃:“你當初是怎麼做到跟我沒做成戀人還能平常心地繼續做朋友的?什麼辦法和心路曆程?”
他參考參考。
總不能在明確了自己對邊樾的心意之後,見一回邊樾心口咚咚咚跳幾個小時。
孟燃定在原地,覺得林一年在拿刀子捅他。
辦法?心路曆程?
孟燃反問:“沒追到自己想追的人能有什麼心路曆程?”這都是血淋淋的失敗好嗎?
孟燃:“難道想‘哈哈哈哈,我好棒,這個我又沒追到,還發展成了哥們兒,友誼長存,萬歲!’,行嗎?”
林一年訕訕:“我沒別的意思,就問問,參考參考。你好好說話。”
孟燃好好說了,說了實話,實話不好聽,但不是對林一年來說不好聽,是對他自己來說。
孟燃:“可以平常心地繼續做朋友,還能為什麼啊,當然是因為我其實沒那麼喜歡你啊。”
“就是看你帥,符合我的審美,性格又很好的樣子,就撒網了追追看唄。”
心底嘟囔:他上了大學,沒別的心願,就希望脫單。
他那麼積極主動,長得也不錯,還是個零,也是見了鬼了,追誰都失敗。
現在被自己追過的都彎到男人身上了,他還沒脫單就算了,心路曆程都參考到他這兒了。
淚。
孟燃說完,就著林一年思考的神色,問他:“有能讓你參考到的地方嗎?”
林一年回過目光:“沒有。”
孟燃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孟燃。
但他喜歡邊樾,很喜歡的那種。
喜歡一個人,還能繼續平常心的和他做朋友?
林一年提到邊樾:“他對我的喜歡雖然不是我對他的這種喜歡,不過跟我關係挺好的。”
孟燃不知想到什麼,話鋒一轉:“那敢情好啊,你彎的,他直的,你們關係還很好,你還不用承擔任何成或者不成的後果,那你可以盡情在他身邊享受友情外殼下的那些閃著電光和火花的甜蜜時刻啊。”
林一年:“……”
什麼什麼?
電光?火花?
孟燃:“當然了,苦也是有的,”隻能做朋友卻不能將感情訴之於口的苦,“不過管他呢,先爽了再說。”
爽。
林一年想到昨天,套房床上、台球桌、餐廳桌布下……
孟燃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怕不是已經“享受”過了,抬手掩唇地賊笑了兩下,肩膀搡了下林一年,“幹嘛單方麵急著和你那個初戀擺清楚關係和立場啊。”
林一年眨眨眼,初戀?
孟燃:“你先別想那麼多,看看唄。”
孟燃:“先像普通朋友、你們以前那樣處著,也別想什麼你彎他直、萬一他知道了疏遠你什麼的,那些都是以後的事,又沒發生,你也沒追他、沒跟他表白,就先這樣唄。”
孟燃:“哲學家不都說了嗎,‘人生,活在當下,別的管他個球’。”
林一年沒顧上哪位哲學家說的這糙話,消化了一會兒,還在想,初戀……
邊樾,算他的,初戀?
林一年愣愣的。
好像還真是。
初戀。
邊樾。
林一年的唇角不自覺地吊起來,不知道高興什麼,就是覺得在邊樾的身份之前加上一個‘初戀’,‘他的初戀’,很高興。
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