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這……”
“師父……”
一時間,三人手中的武器\b放下也不是,舉著也不是,隻覺有種一拳打到空氣裏的鬱悶。
然而相比他們,那兩個疑似“妖族”的少年少女的反應卻未免太過平淡。
是的,平淡!
就仿佛,他們對這一幕早有預料一般!
那名少女眉眼微微挑起,似乎對這詭異的一幕並不如何驚詫。
而那名叫做林拓的少年臉上更是顯露出一絲不滿與厭倦……
是的!
厭倦!
再聯想到鬼鮫死亡的位置……代果僧心中甚至生出了一個荒誕的猜測:
“莫非……方才他二人不曾拔劍,就是預料到了這點?他們早就知曉,鬼鮫會死在自己身前?”
倘若林拓知曉這名禪宗長老的想法,也許會失笑。
實際上,他與花溪雖然的確對鬼鮫重傷奔來有一定的免疫力,但倒也沒想到,這次會這般直接……
不拔劍,一來是林拓覺得代果僧這樣的強者在前頭,自己甚至沒必要出手,二來,他也想確認下,如果自己不做抵擋,這頭妖獸會跑掉還是怎麼。
而結果則比他預想中更誇張。
林拓沉默了下,覺得不能放任情況繼續惡化下去了。
他擔心倘若自己再無反應,明日睡醒一睜眼,就會發現屋子裏堆滿了銀錢、丹藥、法器甚至別的什麼……
自己的紅塵曆練不能讓這幫人給毀了!
想到這,他將目光從死去的鬼鮫身上移開,望向渾濁的河水,輕聲道:
“連裝都不屑於裝了麼……”
林拓表情複雜,輕輕歎了口氣,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滿:
“昨天好歹還有戰鬥的機會……雖然沒什麼實際意義就是了,今日幹脆直接死在了我麵前……有點過分了啊你們。”
他的聲音清朗,不低,並非喃喃,也不高,因為他相信藏在暗中的護道人肯定可以聽到。
然而這一幕落在其餘人眼中卻顯得頗為詭異。
花溪還好。
而禪宗的三人則徹底陷入了迷茫中,不清楚這個叫做林拓的少年究竟在與誰對話。
四周安靜異常,隻有河水緩緩平複的聲音作響。
山風吹得河畔草木輕輕擺動,那覆蓋在渾河上的淡淡霧靄則有了些許波動的跡象。
林拓沒有去看某個點,因為他也不清楚對方藏在何處,他隻是用一種全然已經看破一切的神態,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們在聽,原本我並不打算這麼早與你們相見,可現在,隻好提前了。”
頓了頓,林拓微微將聲音拔高了些許,淡淡道:“都出來見見吧。”
而隨著話音落下。
前方遠處的空氣中,陡然逸散出一絲元氣波動。
兩道利用妖法掩藏了行蹤的身影驀然顯露出來,穿著明黃華服的夭夭一臉尷尬地,帶著身旁還攥著半截鎖鏈的近侍小心翼翼朝岸邊飛過來,口中道:
“四代妖族領袖夭夭見過。”
隨著他話音落下,在林拓身後,空氣也劇烈波動起來。
一道無形的帷幕撕開,寬衣大袖,仙風道骨的裴溟領著一眾長老同樣臉色尷尬地飛來,還在半空便拱手道:
“天道宗現任宗主裴溟見過。”
說話間,兩人更是隔空互相狠狠瞪了一眼。
後者責怪前者手段太直接,惹得使者弟子不喜。
前者嗔怪後者起了壞頭。
也就在這時候,兩人突然神情微變,同時仰頭看向眾人頭頂,道:
“誰?!”
呼嗬聲中,高空某處空氣微微扭曲,一道穿著文士長袍,頭頂一隻高高頭冠,白發梳的一絲不苟,麵容儒雅英俊的老人徐徐顯露身形,高聲拜道:
“大周朝欽天道院院長王煜見過公子!”
夭夭與裴溟都是一怔,心想這貨什麼時候來得?
飄在半空的王煜也很無奈,自己剛急匆匆自北方趕來不久,本想著暗中觀察下,卻竟如此被揪了出來,當真是無語至極。
然而就在三位大陸至強者紛紛現身之際。
無人在意到。
湖畔站在地上的禪宗三人早已是呆立當場,定定地望著林拓那張平靜而稚嫩的臉孔,大腦因震驚而一片空白。
風齋屏住了呼吸。
火齋險些一屁股跌足在地。
禪宗長老代果僧手中的禪杖一個不穩倒在地上,撞在石頭上,發出一聲鳴響,卻也是渾然不顧。
隻是愕然望著林拓、花溪,以及三方足以主宰天元大陸的勢力齊聚怔然失語。
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究竟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