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的野丫頭,怎麼可以當堂擾亂知州大人斷案?”
“你不認識啊?她好像也是仵作,響水縣來的,在當地很有名的!”
“響水縣?那個人犯李聞柏不也是響水縣的仵作嗎?一個小小縣城居然有兩個仵作,她不會是同夥吧,專門來替他開脫的?”
……
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可為了李四貴,寧可得罪鄭宏,魏汐也得站出來。
“馮掌櫃,家中失竊、而且丟的是那麼珍貴的東西,你為何私自傷人卻不報官?”
“這畜牲早年間與是至交好友,後來雖然斷了來往,但我一直心念舊情,不忍對其下狠手,更不忍因錢財小事而令他身陷囹圄。
不想他……他居然恩將仇報,又返回我家中奸殺我夫人!……”
“不忍下狠手?”看著馮同章假惺惺的樣子,魏汐冷笑,“當著官差的麵將人打成這個樣子,還不叫狠手?”
“沒有沒有!他夜裏偷盜時,天色昏暗看不清人,家丁們才打得重了些。
後來我認出是他後,便沒再讓人打過。後來他返回我家奸殺我妻,天色已經亮了,下人們發現後隻將院子圍住防止他逃跑,一直到官府的人到來,更是一個指頭都不曾動過他!”
馮同章將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
“你確定趕走他後再不曾打過他?”
魏汐又問。
“確定確定!”
馮同章自己點頭的同時,還看向家仆們,那些人也都跟著點頭。
“請大人準許小的看一看屍體。”
得到想要的答案,魏汐對林萬裏道。
“大人!我妻身遭不測已是淒慘萬分,還請大人體恤我這個做夫君的心情,不要再讓人打擾她的清靜!”
林萬裏還沒有開口,馮同章跪爬了幾步搶先道。
“大人,死者的傷口與身邊的斧頭凶器完全吻合,我等趕到馮家時,也確實親眼見到李聞柏正赤著下身趴在屍體上,此案再清楚不過,不容閑雜人等置喙!”
鄭宏也鐵青著臉站出來,顯然是對魏汐插手自己的案子十分不滿。
雖然他們之前打過幾次交道,他也對魏汐這個年輕姑娘的手藝頗為讚賞,但這絕不是她恃才傲驕的理由!
這裏是棲州,且此案鐵證如山,絕不是她一個小小縣衙仵作可以隨意插手的地方!
“我……”
“姑娘您別說了,我承認,都是我幹的。”
魏汐還要據理力爭,跪在旁邊的李四貴居然認罪了。
大堂外麵一片嘩然,鄭宏冷哼著一甩袖子,馮同章又掩麵痛哭起來。
“肅靜!”林萬裏挑了挑眉毛,“凶嫌既已認罪,便押入大牢吧,退堂!”
眼睜睜瞧著李四貴被拖了下去,魏汐急得腦門兒都見了汗。
“大人,這案子還有蹊蹺!”
她一直追到二堂。
“魏姑娘,不是本官不給你麵子,那李聞柏不是傻子,堂上也沒人動刑逼供,他親口認了罪,本官又有何辦法?”
林萬裏坐下喝了口茶,和顏悅色地解釋道。
“即便如此,您也不能重口供輕證據啊!”
“證據?證據還不夠多嗎?他留在張氏體內那玩意、屍體旁邊的斧頭,連人都被抓現形了,你還想要什麼證據?”
林萬裏有些不耐煩了。
“您一定沒看見李聞柏的手,手腕的骨頭都折了,試問那樣一雙手,怎麼拿得起斧頭、砍得斷人的脖子?”
魏汐眼眶發紅。
“那李聞柏在堂上之時,本官還能聞得到他身上的酒氣。或許他一時激憤,衝動之下忘了疼痛也不是不可能。總之這件案子你不要再管了,否則休怪本官無情!”
林萬裏冷下臉來,一揮袖子,是送客的意思了。
“小的求大人最後一件事,請大人允許小的去大牢探監!”
你們不是認準了李四貴的口供嗎?那我偏要讓他翻供不可!
魏汐打定了主意,跪下磕了個頭。
“好好好!本官原以為你是個懂事的丫頭,不想竟是個混不吝的愣頭青!
去吧去吧,見完趕緊回你的響水縣老實待著,不要再將手伸那麼長!”
林萬裏說完站起身,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賣了魏汐這個人情之後,與之前她幫過的忙就算是兩清。
之前陳家那件陳年舊案已經將他的宿敵黃通判徹底扳倒,魏汐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多謝大人!”
魏汐鄭重磕了頭,轉身出了州衙。
今日這一趟沒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不說,還搭上個李四貴。真不知道這老小子抽的是哪根筋,連死罪也敢亂認。
“姑娘,多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老李我就是個廢物,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不值得您為我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