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央呼吸都停了,整個人怔在原地,眼神直直地往外瞅。
這家酒店走的是古色古香風情,光線用的都是燈籠,在外麵看還好,在房間裏這麼看就非常昏暗。
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正在紅燈籠下頭,暗淡的光線把它拉得狹長。黎未央一動不動,黑影也一動不動,隔了一層牆,就這麼僵持著。
這怎麼可能?
黎未央腳底發涼,她是站在酒店房間裏,房門明明是關著的啊。
可眼睛就跟安了透視一樣,她就是看到了,而且無比確定就是她房門外的走廊。
這種感覺大概隻有在夢裏才有,這算什麼,她想起了七個葫蘆娃裏的橙色娃娃,好像是二娃還是三娃來著,千裏眼,順風耳……
黑影緩緩移動,越來越近,幾乎要穿過牆麵,直接貼在她身上,黎未央的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
兜裏的手機嗡嗡震,跟一雙手似的,一下子把她往回拉。
黎未央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熟悉的聲音:“幹嘛呢?”
她從來沒覺得一個人的聲音可以讓自己這麼安心。黎未央支支吾吾的:“打算出去走走。”
江嶠一直怕她衝動,吃了不該吃的虧,聽她語氣沒什麼事,鬆了口氣。
“怎麼樣,是你那前男友嗎?”
黎未央已經緩過來了,她哼哼兩聲,更正道:“是男朋友。”
江嶠在那邊笑了一下。
黎未央也樂了,想了想說:“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江嶠嗆她:“你跟我這打啞謎呢,什麼叫是又不是啊?你自己的男朋友,自己不認得?”
黎未央把前後因果跟他說了一遍,江嶠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黎未央,我不是嚇唬你,這裏頭肯定有事,你別胡來。”
想了想估計覺得這丫頭不是那種“不會胡來”的人,又說:“要不你等等,我讓阿雞他們過去,你把人看住了,我晚幾天到。”
“不用,我冷靜著呢。”黎未央覺得江嶠還挺可愛的,找封景是她的事兒,她從沒想過要麻煩別人。想了想白天那人的模樣,冷是冷了點,可她那麼又撲又抱的,人家也沒占她便宜,又補充道,“他看起來不像壞人。”
江嶠無語:“壞人又不會把這倆字寫腦門上,衣冠禽獸更可怕。”
黎未央不樂意他這麼說封景,“切”了一聲堵他:“封景不是衣冠禽獸。”
掛了電話,再抬頭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黑影和走廊了,眼前就是房間,米色帶點金閃的牆,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黎未央張了張嘴,難道是她太難過,刺激出幻覺了???
手握在門把手上,把心一橫,一咬牙一跺腳,“哢噠”一聲擰開了。
外頭的走廊裏空空如也,除了對麵房間打掃屋子的服務生,什麼人也沒有。
果然是太累了,累得大腦自動生成鬼片了。黎未央鬆了口氣,把門帶上,噔噔噔地下了樓。
在黎未央邁下最後一級台階的同時,在她房間旁邊的拐角處,緩緩走出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盛淮換了一身黑色的襯衫,黑褲黑皮鞋。扣子緊緊扣到最上頭一顆,抵住喉結,輪廓清晰。
盛嘉霓靠近他:“怎麼樣,看得到嗎?”
“看到了。”盛淮揉揉眉心,“應該是盛家人。”
盛嘉霓臉色微變,黑著臉回了自己房間。
盛淮沒回去,他就站在走廊樓梯上,目送著黎未央走進黑夜裏。剛才他隔著一道牆用鬼眼看她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錯覺,幾乎感覺她也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