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巧遇,都有一些命中注定的成分。吳邪沒有想到,在距離吳州千裏之外的地方,竟遇到了洪雲墨。再次相遇,她又是另一番模樣。
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剪了短發,看起來瀟灑利落,隻在低眉淺笑時,才顯出幾分昔日大家閨秀的柔媚。
她旁邊站著一位同樣穿著軍服的青年,足足高出她一個頭,站得筆挺,一身朝氣。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柔情與欣賞。洪雲墨笑著,那笑容裏,是吳邪不能給到的幸福。
看著他們,吳邪終於心安,他總算卸下了那份虧欠。洪雲墨大方地伸出手,兩手相握,吳邪再次感受到姑娘一如既往的真誠坦蕩。
所有的過往,都在這一個握手裏,悄然落幕。
洪雲墨,值得最好的幸福。
當柳絮開始飄飛的時候,林楠笙做完了手術。在醫院觀察了一陣子,終於可以出院了。
他的頭部和眼睛依然纏著紗布。醫生交代,他腦中的瘀血已經清除,但眼睛還需要一定的恢複期,還是不要心急。不管結果如何,他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能不能完全恢複視力,接下來就看運氣了。
雖仍舊提著心,吳邪沒有過多焦慮。不管怎樣,他的哥哥就在眼前,哪怕他永遠都看不見,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可以做他的眼睛,哪怕照顧他一輩子,他也甘之如飴。
吳邪早已在一處環境清幽的地方,重新購置了一間小宅。雖然條件比不上吳家大院,小巧精致的院落裏,是另一番溫馨閑適,也同樣使人愜意。
他將兩張藤椅並排放著,每天在陽光最好的時候,扶著林楠笙出來曬太陽。
王盟和坎肩兒在院裏植一些花草,經常幹著幹著活就吵起來。
“坎肩兒,你看你弄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知道怎麼種花嗎?你那是什麼?狗刨的都比你弄的好!”
“說什麼呢?你找隻狗來,刨一個我看看?”坎肩兒滿臉不服氣。
“不會幹活還不許人說了,又笨又嘴硬。”
“哎?王盟,我發現你挺膨脹啊,小三爺都沒說我,你憑什麼說我?!”
“你幹的不對!”
“怎麼不對?對著呢!”
“不對!”
“對!”
……
吳邪終於忍無可忍:“你們兩個王八蛋吵死了!”
坎肩兒:“小三爺,王盟欺負我!他說我不如狗!”
王盟:“我沒……嗯,你這麼說也對。”
坎肩兒:“我打死你!”
叉子鏟子碰撞到一起,院裏響起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吳邪剛要罵,林楠笙伸過手來,按住他。
“小邪,讓他們鬧吧,我聽著心裏踏實。”
“什麼?”
“太安靜了,反而慌得睡不著。”
吳邪盯著他有些落寞的臉,才猛然發覺,已經又一個月過去,他的眼睛,還是沒有起色。
對吳邪來說,照顧哥哥一輩子都沒有關係。可是對林楠笙來說,讓本就身體不好的小邪照顧自己一輩子,他不忍心。更何況,他真的想再看一眼他的小邪,哪怕就一眼。
死都不懼的人,軟肋是牽掛。
因為小邪的存在,他沒有看起來那麼強韌,他沉靜的外表下,藏著不易察覺的脆弱。他的心裏,是有怕的。
一天清晨,林楠笙獨自坐在院裏的花壇邊出神。吳邪打著哈欠,從屋裏出來,看到林楠笙失神的樣子,悄悄歎了口氣,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