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笙沒想到,第一次執行任務就要殺人。
他隱匿在大通旅社對麵的一棟樓內,隔著窗戶,透過狙擊槍的瞄準鏡,看到了對麵樓裏的獵殺目標。
他十分確定,此前通過照片和跟蹤監視,那人毫無特點的相貌早已印在他的腦海。
手心開始沁汗,林楠笙望著那張臉,內心的恐懼極速膨脹。那張臉變得猙獰可怖,像死神的麵具。好像被獵殺的不是對方,而是他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拚命穩住發抖的手。眼睛一刻也不離開瞄準鏡。
他尋找著最佳機會,等著那人轉身。額頭的汗水流下來,險些模糊了視線。
眨眼的片刻,瞄準鏡裏出現了一張陌生的年輕麵龐。他超凡的容貌使得鏡頭像極了畫框,如果在那一刻定格,那將是一幅驚為天人的畫像。
那張臉閃了一下就移到了別處,林楠笙不敢分心,在褲腿上快速擦了擦手裏的汗。下一秒,他找到了最佳射擊角度,那一刻,幾乎咬破了嘴唇,他用顫抖的手,扣下了扳機。
子彈穿透玻璃,破空而入,直擊那人後腦,又從眉心穿出。林楠笙似乎能聽見鮮血噴薄而出的聲音。
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被他擊中的人對麵,那張絕美的臉,幾乎來不及反應,瞬間被噴灑的鮮血染紅。
林楠笙全身酸軟,胃裏翻湧著惡心。他癱坐在地上,強撐著把槍拆散,裹在布包裏背在身上。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肯定臉色白的可怕,這樣慌張冒失地出去,一定會暴露的。他拚命穩定著情緒,扶著牆幹嘔了一會兒,又聽了聽門外的動靜,才開門走了出去。
大通旅社的一個房間內,吳邪正張開著兩隻手不知往哪放,臉上的血還沒有洗淨,混合著水往下滴。他因為那洗不淨的血水心生煩躁,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吳邪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被二叔派出來談生意,就是這樣的局麵。這些天他花了些心思,找到了對方的弱點,已經想好怎麼去談了。沒想到不光生意沒談成,還被噴了滿臉的血。
洗了三遍都沒有洗幹淨,小三爺的心情壞到了極點,瓷白的臉上還粘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發梢被水打濕,有的翹著,有的貼在額角。
王盟端著個水盆跟在他後麵,肩上搭著條毛巾。
“小三爺,您再洗洗吧,我又換了盆水。”
吳邪二話不說,一個轉身,猛地紮到水盆裏去了。
王盟用力端著水盆,忍耐著主子啪啦啦濺出的水花。
又洗了一遍,臉都被他搓紅了。
“王盟,你帶換洗衣服了麼?”吳邪擦著臉,低頭看著米白的外套上鮮明的血跡。
“噢,帶了帶了,小三爺,您衣服髒了先穿我的,您別嫌棄就行。”王盟憨厚地笑。
大通旅社亂了一陣後,很快被警察封鎖,吳邪被問過話後,也很快被放行了。他換上王盟的衣服,走到了街上。
“王盟,你先回去吧。”他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那,小三爺你呢?”王盟張著嘴。
“我?我就轉轉。”吳邪忍著嘴角的壞笑,“你跟二叔說,我遲一天再回去。”
“啊?那怎麼行?”王盟一臉為難。
“怎麼不行,”吳邪掀了掀衣擺,“你瞧瞧你這衣服,肥得像披著床單,我去買件衣服穿。”
“哦。”王盟總算找到了信他的理由,不過仔細想了想,又說,“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吳邪變了臉色,“都不回去二叔會著急的,你先回去,先把情況跟他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