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子自百日誕起,他那祭司父親就將原本對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另一個爹爹身上。
他那時還小,根本不懂得反抗,隻曉得發出一連串的“啊啊啊啊……”以示不滿。
此刻,
他正不滿著,卻被一個人抱上了手。
“真君,這個就是吾兒了。”許天機將兒子交到了九極手中。
小聖子乍跌入一個清冷的懷抱,馬上就不“啊”了,他咬著手指,茫茫然然地望著麵前這個大塊頭,
好奇的與他大眼瞪小眼。
“我前幾日閉關時,忽然心有所感,算到與這孩子有師徒的緣分,故而想來看看。”九極向許天機解釋道。
許天機有些詫異,“吾兒與真君有師徒的緣份?可他尚在繈褓之中,還未來得及承歡於長輩膝下,我是不大可能送他出去修行的。”
九極垂眸望著對他手舞足蹈,笑眼盈盈的嬰兒,竟是勾起一個極淡的笑容道:
“……我算到與他的緣分應當是在十六年後。”
許天機想了想,妥協道:“十六年後,全憑他自己的意願吧,若他當真與真君有師徒的緣分,自會拜真君為師的。”
小嬰兒依舊在對九極笑,甚至還伸出了爪子去抓他的衣領,作勢就要咬上去。
九極及時攔住他,教他道:“衣服不能吃。”
“吧唧”一聲。
小嬰兒竟親了他攔著他的食指一口。
九極低眸看了自己的食指一眼,微微有些訝然,他道:
“小聖子有取過名字嗎?”
許天機:“有,吾兒名喚‘許苛’。”
九極含笑重複道:“許苛……”
許天機跟著笑,“仙君看起來很喜歡他。”
“他很有靈氣。”九極如實道,頓了頓,卻又道:
“隻是我觀他體內魂識似乎不全,以後恐有長不大的後患。”
“如真君所見。”許天機歎了一口氣,“我亦是擔心他長不大。”
許苛的身體,確實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這樣嗎?”九極看著他懷裏的嬰兒,忽然道:
“既是與我有緣,幹脆我送他一滴精血,護他平安長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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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聖子百日誕後。
李太儀有時候也會自我反思,反思他為什麼還會看上那個風流成性,且帶著一個兒子的男人?
美色嗎?
好像也不全是。
同情他被人睡了那麼多次,卻沒有一人真心待他嗎?
有一點。
那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鍥而不舍,甚至還要幫人奶孩子?
“大白,你覺得你有什麼優點嗎?”李太儀抱著懷裏的嬰兒,終於忍不住問在一旁煮茶的人道。
許天機遂放下手裏的茶壺,垂眸認真思索片刻,而後笑著,緩緩開口道:
“我鍾於你,一瞥是驚鴻,芳華亂浮生。”
曲水蓮畔的蓮花遮天畢日,此刻在風動下,發出“刷刷”的應和聲……
李太儀的腦袋卡殼良久,他支吾了半晌才支吾出一句:
“還‘一瞥是驚鴻’,……你就不要拿我尋開心了,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瞥的。”
許天機:“可能你往我懷裏塞苦瓜的樣子?”莫名戳到了我的心。
李太儀:“……”
塞苦瓜?大白還真是個講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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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也正是因為幾根苦瓜,他把許天機……被許天機給睡了。
這天,他在曲水蓮畔見到了久別重逢的阿萊。
“我大哥醒來那天,聽聞你不在了的消息,竟是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都差點打死我,仿佛……我與他那麼多年的情義都不複存在了一般。”阿萊站在荷風裏,淡淡回憶道。
李太儀詫異道:“你大哥為什麼想打死你?”
素昧平生,他死了,他認為大白或許會愧疚,但沒想到他差點打死阿萊。
阿萊看著他歎了口氣,“靈蓮祭司一脈向來出情種,不動心則已,一動心,就是哪怕把蓮境當了,都要養你的那種。
但,我屬實想不通,我大哥為什麼看上了你這樣蠢的,真的……太蠢了。”
李太儀:“……那我真是……太榮幸了。”
“還有,我請你不要再將你兒子扔到我那兒了,我不會帶孩子,求求你放過我。”阿萊衝他忍無可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