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漣洏一向忙碌,這個疑問也就持續到午休前。
午休後,她盯著某條翻番收入到賬的短信,以及明天下午到帝大學術報告廳去聽講座的工作提示,毫不猶豫地就按下了確認鍵。
帝大文博學院,所有考古人心之所向,而且還是茹教授的講座。
從網上有限的資料來看,茹教授為人低調、潛心研究,甚少出現在公眾視野。又因為身體原因,沒有接受帝大的聘請,隻做了客座教授。
宋總裁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不忍心見她錯過這麼難得的學習機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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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聽講座前,康漣洏特地收拾打扮了一番。換上了平時不常穿的小裙子,還細細地化了妝。從鏡子裏看,仿若一個清甜俏麗的小仙女。
姚黃在一邊打趣:“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約會呢。”
“才怪。明明是女為己悅者容。我得給茹教授留個好印象。”康漣洏背好包包,又對著鏡子整理。
雖然與茹教授素昧平生,也不一定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但或許是出於專業上的崇慕,康漣洏就想齊頭整臉地去見她。
“行吧。你好好地玩。話說你老板除了偶爾舉止莫名其妙外,在工作上對你還真不錯。待遇提了,任務也都是你擅長或喜歡的。你看,現在連幹活都能穿漂亮的小裙子了。”
這倒是。
康漣洏挑眉表示認同,順手拿了她公主風的遮陽傘。“既然你都誇我漂亮了,那我今天就漂亮到底了。”
“我說你裙子好看,誰誇你了?自戀!”
姚黃衝著她的背影叫嚷完,看了下空蕩蕩的寢室,迅速垮下笑臉,心裏憋得慌。丁鈴和金煥煥都上課去了。
她把剛才拍的康漣洏的裙裝照分別發給兩人,打字:我們憐兒一這麼穿,我就覺得她是富貴人家走失的掌上明珠。看著更心疼了。
丁鈴和金煥煥幾乎同時回了她眼冒紅心的小黃臉表情。
然後是文字。
金煥煥:你是不是開了真假千金的新文?球球你有點坑品吧,自己卡文卡成什麼樣心裏沒點ac數嗎?
丁鈴:等憐兒收到這筆報酬,你再確定是心疼她還是心疼你自己吧!
康漣洏提前半個小時趕到報告廳時,裏頭已經是烏壓壓的一片。好在報告會是憑票入場、對號入座,她在第二排中央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後,看著前排一溜兒的考古大佬,還有點暈乎乎的玄幻感。
等到茹教授一襲清雅流蘇旗袍,眉眼彎彎,噙著軟如春風的笑款款邁上講台時,康漣洏覺得自己更暈了。
這宛如三十來歲的氣質和美貌,真的是年屆五十的女人該有的嗎?如果不是她專業能力過硬,任誰都會覺得考古界是靠臉吃飯的吧?
康漣洏原本以為,茹教授會先自我介紹,然後按部就班地照著ppt開講。然而入耳的卻是一陣音樂,自然而充滿野性,激越卻不雜亂,一下子把人帶入千年前。
電子屏幕也亮起,著古服舊裳的男女老少出現在眾人眼前,狩獵造飯、開窯製陶。。。在全息投影技術的加持下,嘈嘈切切,生動鮮活。仿佛他們穿越時空來到了現代,又好像大家靈魂飛越時空,去到了那個時代。
“廟底溝文化,是不是比大家想象得更富饒和樂?原始人也並不全是茹毛飲血、四處征戰的。通過這段表演,我想跟大家分享我最重要的考古心得:考古並不枯燥,甚至需要你動用更多的想象力。古物、古遺址並不是死的,它們伴著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推動著整個人類文明的進步。學考古的人不一定是老學究,還可能是熱愛曆史的年輕人。他們白天認真學習,晚上可能就去蹦迪。”
茹教授一本正經地說完最後一句,逗笑了整個廳的聽眾。
康漣洏不由得想起盛寒時。那麼年輕,那麼保守。反觀茹教授,思維卻很新穎、不受拘泥,跟她很相像--哦不,是她的思維和茹教授的很像。
難道這就是考古人的參差?
一個小時的講座不覺到了尾聲。提問環節時,康漣洏把手舉得高高的,加上位置方便,主持人被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吸引過去,真把話筒遞到了她手裏。
康漣洏清了清嗓子,雖然有些激動,但吐字還很清晰流暢:“茹教授您好,您田野考古與文物修複的經驗都很豐富,那請問您對於破壞性修複和保護性發掘有什麼看法?”
茹教授看向她,沒有立刻說話,反而神色怔忡,像陷入了某種思緒裏。
主持人忙擺手,示意康漣洏再說一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