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嵩譏笑道:“如今之季,何來飄飛之柳絮?”
“你這首《觀柳樹》中,後麵這句:夢中忽來東南風,揚起銀絮滿天飛。又是何解?”
“莫非……兄台真是在半睡半醒的夢中,寫就此詩?”
“哈哈哈~”這話引得數人哄堂大笑。
“你……”那白衣年輕人麵色漲紅,指著陳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陳嵩則麵露得意之色,對他揚了揚頭。
後方,徐長青則是仔細地揣摩著這兩句,想起了自己曾在書鋪中看過的一本地誌書。
似乎有些符合啊?
他忽然起身,對前方那穿白衣的學子問道:“這位兄台,你可是來自玉國?”
這白衣學子一時間有些驚愕,隨後也回過神來,對徐長青拱手道:“在下解臨璋,來自玉國禦海州。”
眾人一驚,原來此人就是這次童生試的第四名!
徐長青則笑著點了點頭,道:“如此可解這柳絮之說。”
夏強、李曉等武國學子疑惑地看著他,連周教諭也對徐長青笑著點頭,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徐長青笑了笑:“諸位,玉國地處我人族最東南,是以春日也是來的最早的。”
“在武、蜀、梁三國,柳樹三月才開始抽枝長葉,四月自然不會有什麼柳絮。”
“而在東南玉國,柳樹二月時便已蔥翠嫋娜,四五月正是柳絮紛飛之時。”
這話一出,無論是武國學子,還是梁國、蜀國的學子,都愕然無比。
竟然還有這麼一說!
徐長青接著笑道:“這位解臨璋兄台以東南風作家鄉之風,四月的玉國風光,想必正是柳絮隨風飄飛之時!”
“傾吐思鄉之情,縱然夢中寫就,又有何不可?”
“哈哈!好!”還不待別人開口,周教諭就笑道:“正當此解!”
“長青,不出門而知天下事,不錯!”
“先生謬讚了。”徐長青麵色恢複平靜,沒有絲毫得色,對周教諭施了一禮,然後緩緩坐下。
解臨璋麵帶感激之色,對徐長青躬身長揖了一禮:“多謝兄台為在下解圍。”
徐長青對他點點頭,表示不用在意。
隨後,解臨璋轉過頭,對陳嵩冷哼一聲:“見識短淺之輩,吾非半睡半醒之間寫詩,而是半睡半醒之間思鄉也!”
旋即一轉頭,不再理會他。
半睡半醒寫詩是迷糊。
半睡半醒思鄉是真情流露,感情深厚,如此高下立判也!
場中眾學子紛紛為其鼓掌,剛剛嘲笑他的幾人都是麵紅耳赤。
至於陳嵩,麵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是咬牙切齒地坐回自己位置上。
他憤恨的不隻是解臨璋,還有徐長青。
周圍有人來勸慰,可他卻一拂袖子,冷哼道:“要不是徐長青那小人多事,哪會有我如此局麵?”
“這……”幾人對視一眼,便不再多說。
還有人忍不住看向徐長青的方向,小聲議論。
“他竟然連這也知道?我都不知道玉國竟然四月就飛柳絮了。”
“聽說這徐長青自幼便讀各種書,如今看來果然見多識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