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天,我做了一連串的噩夢。
這是在預料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嗎?淩晨五點我又醒了,我穿著睡衣坐在床沿邊,看著窗外劈劈啪啪打在落地窗上的暴雨。我渾渾噩噩地想。
昨晚我剛過完了十八歲生日,這場暴雨的節奏點和生日歌一點兒都不一樣。偏偏昨天又發生了一些小意外,生日歌唱著唱著,我還在閉著眼許著願,謝遠就突然就把蛋糕推翻在地,其中奶油還沾到了我的衣服上。我當即就吼了他一聲,他卻一聲不吭,自己默默地回房間了。
謝遠是我們家先前收養的一個哥哥。
忘說的是,他還有抑鬱症、焦慮症和精神病。
而且神經至極。
今天的早自習過後第二堂課下課,方萬過來找到我,他是我的朋友。他對我說:“陳知河,快,借我一支筆,我要寫個名兒。”
我看向方萬。昨天他的卷子沒做完,今早兒起來在教室裏麵補的,估計是寫的時候忘了寫名兒,組長現在又在邊上守著。畢竟我們是朋友,我從桌肚裏掏出了支筆給了他。
他唰唰快速地就寫完名,試卷上的名字和字都醜得不像樣。把卷子遞給組長之後,又把筆遞給了我。
“哎。”過了一會兒,方萬搬了張椅子在我旁邊坐下,看著做著習題的我:“你沒覺得你那個有病的哥最近有點不對勁啊?”
“精神病對勁才叫不對勁。”我做完最後一道習題,把本子收到了書包裏,隨口回了一句。
“話是這麼說,可是--”
方萬說著忽然就站了起來,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把我給嚇了一跳。“你剛才沒看他一下課就往天台跑啊!我那時正補著作業呢,他就這麼噌地站起來,嗖地就往門外跑。我去,我還以為是鬼呢,嚇死我了。”
他的擬聲詞很有趣,不過我還是抓住了重點。
“他去天台幹什麼?”
“誰知道呢。我之前也問了他,他說吹風。”方萬聳聳肩,表示並不在意。“大冬天的他上樓頂吹風,智障吧這個人。”
他說完這句話,但是我卻隱約地感覺到不對勁。
一種臨危的氛圍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我和方萬忽然調換了態度。幾不可察地,我感覺我的腿都在發抖。
下一秒,我也“嗖”地衝出了教室,不顧著方萬詫異的表情和問我幹嗎去的問題。我甚至敢說,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跑過最快的速度。耳邊的風在呼嘯,但我卻想努把勁,跑得更快一些,再快一些。
謝遠已經坐在天台的邊沿上了。
當我“呯”地一聲撞開天台的門,他還驚異地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跑得太急,喘著氣,手支撐著膝蓋盡量自然地去命令他:“你,下來。”
他卻忽然笑了一下。記憶裏,他的笑一直很好看。可是這一次,他的笑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甚至讓我感覺到心塌陷下去一塊,空虛極了。
不可覺察地,我還看見他的眼眶是紅的,但是我卻並不知道他是哭過了還是沒哭過。
謝遠看著我,平靜地向我解釋:“我隻是來吹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