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臨搬過很多次家,小時候從家裏搬到學校宿舍、畢業又從宿舍搬回家裏,後來在豐合來回搬家,去美國也搬了很多次家。
每次都是轟轟烈烈地搬進去,然後又冷冷清清地搬出來,東西越搬越少,到最後就隻有幾套衣服、手機平板筆記本是自己的。
這回收拾行李搬到蔣頌的公寓,沈蔚臨才發現自己就隻有兩個行李箱的東西。
少到蔣頌看到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就這麼點東西?”
蔣頌家是複式公寓,樓下麵積大一些,有客廳廚房衛生間和一個臥室,樓上是帶衛浴的小臥室和一個書房。
小臥室懸在客廳之上,兩麵的牆都是玻璃的,從上往下看能把客廳景象一覽無餘,從客廳往上看也能把臥室裏看的一清二楚。
“這私密性,”沈蔚臨倚在玻璃上,微微眯眼,衝蔣頌笑笑,“你挺會玩呀。”
“有窗簾。”蔣頌沒好氣道。
“那也會玩。”沈蔚臨道。
蔣頌深吸一口氣,拿出自己準備好的合同,“沒問題把字簽了。”
沈蔚臨沒糾結,直接接了合同簽了字。畢竟蔣頌就是幹這個的,他要想坑自己,那沈蔚臨無論如何都是發現不了的。還好蔣頌現在已經從小康奔富裕了,看不上沈蔚臨銀行卡裏那可憐的五位數存款。
“我為什麼突然有一種,”沈蔚臨簽完,把合同拍在蔣頌胸口,“和你一起還房貸了的感覺呢。”
“錯覺吧,”蔣頌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哼,“房產證上沒你名。”
小臥室應該是一直沒人住過,沈蔚臨把自己的衣服塞進衣櫃,把床單被罩套好後,就把自己的新住所收拾完了。
蔣頌早就下樓去了,在客廳,穿著絲質家居服,坐在他那張又硬又冰的木沙發上,從樓上沈蔚臨的角度,能看到蔣頌寬鬆的衣領下精致削瘦的鎖骨和胸線。
電視是關著的,蔣頌那副模樣好像是在打坐。
沈蔚臨對蔣頌犯病已經見怪不怪了。
沈蔚臨看見蔣頌手機亮了,那人拿起來點了幾下又放下了,緊接著沈蔚臨的手機也響起來了。
剛想誇蔣頌把現代科技用得這麼好,樓上樓下大聲喘兩聲氣都能聽見的地方,蔣頌要給他發微信,解了鎖才發現他錯怪蔣頌了。
是孫珂加他微信。
沈蔚臨通過了。
剛一通過,孫珂就立馬打來了一屏的消息。
彙南律所孫珂:沈醫生!壯舉啊!
彙南律所孫珂:你敢租我們老大的房子,我佩服你!
沈蔚臨好笑地看著孫珂一條接一條發過來的消息,想著蔣頌到底對手下人是多凶神惡煞,以至於孫珂看他和蔣頌住一起,跟得道高僧收了妖孽一樣。
彙南律所孫珂:老大白天歸我,晚上歸你,咱倆互通有無。
沈蔚臨:
歸我個鬼。
難得的周末,搬家已經耗掉半天,過了十二點,沈蔚臨下樓的時候發現蔣頌還在打坐,沒有一點做飯的意思。
“蔣律師什麼時候皈依佛門的,光打坐不吃飯?”沈蔚臨走過來,在那張長沙發旁徘徊片刻,又從樓上櫃子裏收拾了個毯子出來當坐墊。
“醜死了。”蔣頌睨向沈蔚臨。
“硌得慌,”沈蔚臨翻了個白眼,在毯子上坐得結結實實,“你做不做飯?”
蔣頌一邊眉毛挑起,眼裏好像有刀一樣掃向沈蔚臨,滿臉寫滿了“憑什麼我做”。
“行,我做,”沈蔚臨盤腿坐在沙發上動手挽著袖子,“我這廚藝可是在美國進修過的,您瞧好吧。”
“等一下,”蔣頌眉梢肉眼可見的顫了一下,然後起身踩上了拖鞋,“還是我去吧。”
沈蔚臨做的飯喂豬,豬都不吃。
小時候兩家大人工作都忙,沈蔚臨因為家裏有妹妹,提前學會了煎雞蛋和煮麵條。蔣毅行他們知道後,就讓蔣頌也去沈蔚臨家,讓他們兩個男孩自己弄飯吃。
當時沈蔚臨和蔣頌的關係屬於是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龍爭虎鬥,在大人看得到的地方暗潮洶湧。
蔣頌來蹭飯的日子,沈蔚臨什麼創新菜都做過了,牛奶煮秀逗、辣條炒白菜,直到逼得蔣頌跟地方衛視的家政生活節目學做飯,他才罷休。他家的鍋鏟也從他手裏,被蔣頌奪走了。
後來席照雪大一點了,不用人照看了,兩個人就都吃起了學校食堂,再也沒機會吃互相折磨的飯了。
沈蔚臨確實是不會做飯的,他的能力僅限於把東西弄熟,在美國的時候,他全靠著豆瓣醬和康師傅過活,現在的手藝可以說是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