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位於南哭河與十方湖二水之間,與大陸中心的長生塔隔湖相望。
按道理來說,占據著這麼好的地理位置,這座城池應該很繁華才是,但事實其實不然。
柏水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小城,巨石壘起的城牆不知經曆過幾多風霜,斑駁而冷硬。未化的積雪堆積在道路兩側,掃雪時潔白的雪沾了棕褐色的土色,高潔的白被玷汙,顯出幾分可惜。
元春葉最終還是騎著毛驢來了柏水。
她不大想做降妖除魔的大英雄,她與這個世界的聯係隻能建立三百天,對它沒有多深刻的責任感。
隻是從那個潮濕的夢境中醒來後,耳邊好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必須去”。
必須去柏水,那裏有很重要的東西。
她強迫自己忽視,但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毛驢已經沿著南哭河北上了。
柏水是一座不太繁華的小城,但同時它也跟其他普通的城池一樣,自給自足,四季平淡,民風淳樸,政通人和。
但是顯然,略顯空蕩的長街昭示著最近城裏的不尋常。
街上行人大多是老弱婦孺,年輕男子寥寥無幾,幾隊訓練有素的官兵沿街巡邏,整齊劃一的步伐給沉重的冬日帶來幾分安心。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官兵全部都是中年男子,至少四十歲朝上。
外鄉人的到訪多少令城門的守衛感到詫異,這時節關於柏水的奇聞應當已經傳出去了,城守大人早已向各城發出檄文通知近日不要入城,這時居然還有人要入城。
“姓元?是蘆洲元氏仙家派來的人麼?”守衛端詳少女遞上來的文牒,“是魚城人啊,那便不是了。”
元春葉心頭一動,摸了摸手腕上的木鐲,想到了昨夜那個大雨瓢潑的夢。
蘆洲元氏,在原書裏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這個家族的人,卻又無處不在,她這些天也總是聽見這幾個字。
她不動聲色地往前靠了靠,好奇道:“聽小哥這意思,蘆洲元氏會有人來嗎?”
守衛將通關度牒還給她,大方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城中近日不太平,城守大人向仙門發了求助文書,說是會有蘆洲元氏和太華劍宗的仙人前來,估摸著也就是今天到了,命我們多多留意呢。”
她把文牒塞進包袱裏,牽著毛驢的韁繩,用手指指城門後:“那這位大叔,我現在能進城嗎?”
國字臉的守衛皺眉認真思索了一陣,認真道:“城守大人說城裏不太平,近些日子不能讓外頭的人輕易進城。”
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城守大人說不能讓外頭人輕易進城?”元春葉挑眉問道。
“正是如此。”守衛十分篤定,他黝黑的皮膚在冷風中晾了大半日,起了些幹燥的皮,嘴唇更是皸裂了幾道小口,十分辛苦。
“哦~”元春葉了然地點點頭。
她從包袱中取出從客洲帶來的小金桔,遞到守衛麵前,乖巧道:“大叔,吃幾個小金桔吧,客洲特產,皮薄汁甜,止渴生津,潤肺養胃。”
鵪鶉蛋大小、圓潤飽滿、色澤橙黃可人的金桔安安分分地躺在少女纖細的手掌心,漂亮得引人食指大動。
見守衛目光有一瞬間的閃爍,元春葉適時地添上一把火:“大叔吃吧,我看您嘴巴都幹得起皮了,一口咬下去全是甜甜地汁水,超級解渴!”
她將金桔往他眼睛底下又遞了遞。
守衛偏了偏頭,忍了又忍,眼睛卻不受控製地往那隻手掌上落去。
他最終忍無可忍地咽了口口水,他不是不知道這小巧誘人的金桔背後藏著一個拙劣的陷阱,但是它確實太誘人了,甚至還散發著清甜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