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嫻早起後沒有出來吃東西。淩夫人心疼,叫人給小姐拿進房去。夫人看了眼淩爺,這樣好嗎,孩子不樂意,這樣勉強,嫻兒弄出病可怎麼好?
淩爺和淩夫人說,不妨事。不見?生意上的老關係了,是不好推開,見了,孩子們看不中,咱也沒法子。又說,也許嫻兒還看中了呢。
淩夫人說,我看難,咱嫻兒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淩爺道,好了,快叫她出來,一會客人來了,當別人麵她不出來,可怎麼好。
爸,不用擔心,我說見就見一下。雲嫻抱著一本有10厘米的深色硬皮厚書出現在父母麵前,繃著小臉,仿佛一位應戰的女將,凜然不可侵犯。
拿書,幹什麼?淩爺問,
學習,老師說,任何時候我們都要爭分奪秒學習。
淩爺看看淩夫人,淩夫人無奈地看看淩爺。
學啥,這時候學啥?淩爺惱著說道,
人體解剖學原理,雲嫻嚴肅地說。
胡鬧,快把書收起來!淩爺揮手,旁邊的人上來把書拿走。
淩夫人上前勸道,嫻兒,可不能任性啊,今天這客人來,你要有禮貌,不能給你爸爸丟臉呀。
說話間,他們嘴裏的客人就到了。簡單的寒暄之後,陷入了漫長的尷尬中。章爺淩爺和淩夫人無邊無際地搭訕著。雲嫻麵無表情坐著,如果不是她勻稱的呼吸,她就是一個木頭人一般。
仕正如坐針氈,章爺瞅他,他明白,父親是讓他主動些,可雲嫻的冷傲使他更加局促不安。為打破僵局,他想起一句話。
雲嫻小姐在哪裏上學?
無聲。
淩爺著急了,正要,嗯-幫腔回答,
雲嫻說,放假,不上學。
淩爺補充道,小女考取了省醫學校……淩爺看見女兒飄來淩厲的目光,便收了話,頓了一下對章爺道,章兄,不如我們院裏走走,讓年輕人自己聊聊?
房間裏隻有仕正和雲嫻。時間仿佛靜止,仕正覺得自己掉在一個黑洞裏,不停地在下降。他閉了一下眼睛,平複了一下心情,說,
我知道雲嫻小姐怎麼想的。你不願見我,心裏是討厭我吧?
雲嫻見仕正如此,也說道,章公子來了不是一次了,我的態度公子不知道嗎?
我喜歡你,我相信以後你也會喜歡我的。
請公子不要這麼盲目自信,我明確告訴你,我有心上人,你死了這心最好。
我這人,我看中的東西,從來不會失了手。仕正冷笑道,我一點也不會死心。我們還會見麵的,我等著你回心轉意。
你休想!
就在兩人刀來劍往之時,章爺和淩爺談笑風生地進來。章爺道,仕正啊,父親有事先回,你留下請雲嫻小姐……
父親,不用了,雲嫻小姐說她今日不舒服,改天她再約我。
雲嫻瞪著他,可又不屑於分辯。
父子二人在車上,章爺才緩緩問道,談得不愉快?
看仕正搖了搖頭,章爺說道,要我說,找女人不能找這些讀過書的。心太大了,你降服不住。
爸,別人我不要,我就要娶這個淩雲嫻。
娶,就她,娶回來!章爺順著仕正的話說道,這女人呀她認了命,再強的驢,它也能聽話。
章家父子一走,雲嫻便將仕正剛才如何出言不遜告訴了父母,並說道,
父親,他這個人讓我害怕,邪氣十足。
淩爺聽了也很不高興,兩家原本有生意,如果兩孩子看對眼,兩家喜結連理,總是好事。可若脅迫淩家,淩家在社會上也是有頭臉的,哪容得下讓女兒受這委屈。
今天這事是我沒考慮好,好,咱不想它了。
雲嫻借此決定向父親說出她的心事。雖然仕英並沒有向她表白,可她已認定了,說,爸爸,雲嫻已經有心上人了。
誰家的公子?淩爺問道,轉頭又對淩夫人說,聽見沒?你的寶貝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時候領回我們瞧瞧,淩夫人問。
我們還沒到那一步,雲嫻答。
哪家的公子,叫什麼?
章仕英。
三個字一說出來,三人麵麵相覷,這麼相像,是巧合嗎?
他的父親是做什麼的?家在哪裏?
雲嫻輕輕搖搖頭,是不知道,所以無法回答,還是不想相信,天下會有如此之巧。
淩爺道,這章家倒是有兩位公子,另外一個叫什麼不知道,隻知道還在念書。好像還有個女兒,隻是他很少提起。
章仕正,章仕英,他們是兄弟嗎?雲嫻此時想馬上見到仕英,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可是,他們此時都不知道彼此在哪裏,隻能等到明天排練時再相見了。
雲嫻惆悵回到房間,淩夫人端進來吃的,她沒有胃口。淩夫人勸道,龍生九子,還各個不同,即便是親兄弟也不相幹的。
這是怎樣的兄弟?雲嫻這時真誠地祈願,
仕英,保佑你們是兩個不相幹的人,
仕英,你懂我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