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上可有什麼猛獸?”林小白打量著四周說道。
“不曾聽說。”朱佞想起大頭,“盡是些野兔飛禽之類的,連熊都沒有。”
若是有猛獸,朱佞自然不會隨意帶林小白進來。
灌木叢中雖不時就有野兔躥過,可朱佞隻打了一隻灰兔和一隻山雞,架起柴火烤了起來。
回想著朱佞方才的話,不難猜測出林知落箭法不錯。
林小白搭著弓箭跟了一路,都不曾射出一發。不隻是她完全沒有林知落的記憶,更是因為她下不去手。
朱佞也不曾多說什麼,隻耐心地翻轉著兔肉,熱油低落至燃燒的枯枝上,發出“呲呲”的響聲。
朱佞從衣袖中掏出幾個紙包,撒了些深色粉末在兔肉上,看顏色,像是胡椒粉。
林小白坐在一旁的石塊上把玩著箭羽,聞到香味,便蹲著身子湊了過去。
“好香啊!想不到你還帶了這些。”林小白極少吃兔肉,倒不是因為不愛吃,而是單純不喜歡兔子這個生物。
她的世界向來非黑即白,鮮少有灰色存在。
不喜歡一樣東西,那就會一直不喜歡。即使之後因為偶然的嚐試,覺得驚豔,改變了原有的看法,也不會變得喜歡起來,至多不再討厭罷了。
所以林小白才覺得那些夢,都很是違和。不管是關於林知落的,還是關於她自己的,都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
朱佞遞過木棍,林小白就著這個姿勢咬了一口,就沒有再吃了。
朱佞把兔肉架在火堆旁,轉著串著山雞的木棍,“這個很快就好了,落落,這味道你絕對會喜歡!”
林小白抱著膝蓋坐在一旁,火光柔化了她鋒利的眉眼,因著離火堆近,她的臉頰滾燙。
“這山可真大,才轉了小半圈,就快傍晚了。”林小白抬頭看了眼被樹冠遮住大半的天空。
朱佞給烤雞撒上調料,“林中晚間怕是會有狼群,吃完這個我們就下山。不過趕不回去了。”
來的時候,都花了近一個時辰,周邊又多是些山間小路,昏暗無比,自然是走不了多遠的。
“山下沒有客棧嗎?”林小白心裏有了猜測,但還是問了出來。
朱佞搖了搖頭,見林小白神色悵惘,又補充道:“落落無須擔心,昨日我便派人去秦宅遞了書信,秦員外回信說今晚我們可以暫住他那裏。”
秦員外?有點耳熟。
“就是去年那個……那個……賣身葬父?”林小白隱約記起了那樁事。
“正是。秦宅就在山腳下不遠處,我們到時隻牽馬走過去就好了。”朱佞也沒糾正林小白話中的錯誤。
說完,他就將烤雞遞給林小白。
“你不吃嗎?”林小白接過,看了看。
朱佞搖搖頭,正當林小白低頭咬時,他湊過來在一側咬了一口。
待林小白反應過來,抬頭看他時,朱佞已坐回原處,慢條斯理地咬著兔肉。
感受到林小白的視線,朱佞無辜地說道:“不吃多了,隻吃一小口。”
說完,就朝林小白笑了一下。
笑顏隻有幾秒,可卻叫林小白愣了許久。
真要命……
怎麼會有長相這麼妖豔的男人,偏生笑起來卻還有幾分清純懵懂。
林小白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是故意的。
“妖孽!”林小白瞪了他一眼,泄憤似的咬著雞腿。
滅了火,走到山腳下,二人牽著馬慢悠悠地朝秦宅走去。
“這秦宅怎麼會建在城西?還是在山腳下?秦員外又是個與達官顯貴頗有交情的商人,不會不方便嗎?”林小白偏頭看向朱佞,不解地問道。
“確實很不方便,不過他鮮少住在秦宅,大多是待在靠著皇城的茶鋪裏。”既然回不去,朱佞自然派人調查了一番。
林小白順帶著想起了那個賣身葬父的啞女,“也不知道那啞女怎麼樣了……”
“秦華雖夫人去世多年,未曾續弦,可秦宅侍妾眾多。她衣食定是無憂的,其他的就不可知了。”
“上次見他,感覺他人還挺好的……”秦華上次說的話,林小白有幾分印象。
“他人還是不錯的,身為商人,又不過於功利。性情溫和,不過……”朱佞想起南星調查到的,不禁皺了皺眉頭。
“不過什麼?”
“不過,許是因著幼時經曆的緣故,十分忌諱侍妾不忠。聽說,幾年前他後院有個侍妾趁他在外經商,與護院私通。他發現後,立即執鞭打死了那個侍妾。”家中妻妾與人私通,浸豬籠不是什麼稀罕事,家法伺候、休棄發賣也是常有的事。
可由家主打死,就不太常見了。
更何況是像秦華這樣風評極佳的人。
林小白心念,封建思想害人不淺!
朱佞不再多說,林小白也不多問。
二人就大頭近日的飲食聊了一通,走著走著,便到了秦宅。
此時天色已晚,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